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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习惯
从讲台到第六张桌子是七步,从第六张桌子到讲台也是七步。
这是班里每位授课老师的行走路程,从来没有哪个老师多走于七步。他们的共同习惯是:走到第六排,马上转身折回。似乎那儿立着一堵枪,阻隔着另一个世界,从第六排往后,是差生的范围,但也许连他们自己都已忘记了这一点。因为没有老师的关注,他们已习惯了“默默无闻”,“独立生活”。
语文课上,空气分子像被加了温一般,异常活跃。语文老师在那七步路上踱着方步,口中叫着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每叫一个名字,都会带来一段精彩的演说和一通浑厚有力的男中音的赞扬。忽然,语文老师的手停在了半空,身子前倾,左脚抬着,似一尊被人控制的木偶。教室里一下子静得出奇,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那还未落地的脚。每个同学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奇,就像哥伦布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语文老师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把那前伸的腿抽了回来,并后退了一步。学生们不禁发出了唏嘘声,也许是因为没能看到他们所期盼的结果吧。而语文老师热情依旧,于是,空气又欢快地跳起了华尔兹。
三年即将过去了,习惯一直被保持着,连元旦晚会班主任都无一例外。
在异彩纷呈的教室内,班主任兴奋地分发着糖果,脸上的微笑几乎溢了出来。转了一圈之后,他盯着手中的糖果,楞了:怎么剩了这么多?他大声问:“谁还没有?”一个同学小声说:“后两排还没发。”原来,他走到了第六排就又习惯性地折了回来。但后面两排的同学却每人嘴里都含着一颗塘,那是他们自己买的,他们已习惯了“独立自主”。
习惯最终也没有被打破。
其实,习惯是很容易被打破的,只不过是多走半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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