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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瓜地
夜晚,行走在晚风中,小路旁,蝉鸣声清脆。
凝目,我停步。再走一步,便是那片瓜地,那片早已荒芜的瓜地,和那再也回不去的年岁。
还记得每年初春时分,我都会跟着爷爷去那离家不远的瓜地里播种。爷爷总是头戴一顶黄草帽,肩扛一把长锄头,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笑声爽朗。而我,则紧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模样,扛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满了各色种子,蹦蹦跳跳地哼着歌。
远处的爷爷在忙碌着,而我则坐在一旁的榕树下,捏着泥球,不满地扔向爷爷所在的方向。不一会,只见他揉着酸软的腰,放下手中的篮子。见此,我便赶忙上前一把夺过,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每当这时,爷爷总是会满含笑意,无奈的向我点点头。下一秒,我便会咧开嘴傻笑起来,一股脑地抓起一把又一把种子撒在瓜地上,临走时还不忘光着脚丫子踩上几脚,最后似是邀功般的跑到他的身前甜甜一笑。最后,爷爷总是会笑骂着我,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头之后,转身,重新来到那被我蹂躏的瓜地前,为我收拾残局。
那掌心的力度与温热,至今让我怀念,但我却从未发觉,他的日渐苍老。
正值盛夏,顶着焰陽走在水泥地上着实燥热。来到瓜地,我脱下鞋,踩在湿润的土地上,总算是得到一丝清凉。看着眼前的各色交错,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地,我总算在万千中,挑中了一个滚圆的西瓜。接着,便满脸欣喜地将它抱在怀中,一路小跑着来到那破旧不堪的小木屋里。爷爷,果真在屋中,听着收音机。
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爷爷便一脸了然地接过我怀中的西瓜,拿起刀将西瓜切成两半,跟着我一同坐在树下,挖着西瓜,一口一口地吃起。
那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像这样笑得天真,一口一口肆无忌惮地挖着西瓜吃了。
一年后,爷爷病到了,那片瓜地,也荒芜至今。纵使现在爷爷身体已有所好转,家里人也不准再让他下田耕种了。每当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痴望着瓜地的方向时,免不了一阵心酸。
但有些东西注定会成为岁月的陪葬品,再寻不回。此刻,看着这条水泥路,看着周围钢筋混泥土所搭建的一切,我竟有种错觉——这,不是我家。
随着时代的变迁,荒芜的不单只有眼前那小小的一片瓜地,更广泛的便是那人心,早已麻木破裂。
一年后,瓜地变成了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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