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因为那年去了那儿的作文
那一年,我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相聚一起,来到陕南的一个小镇,开展所谓的社会实践活动。
终因“天命”难违,我与小刘、小李一道被分配到环境最为艰苦的一个村上去工作。
三月初的一天,我们三人不太情愿地相约到村上去落实年度扶贫计划,背叛午饭,一路小跑着去赶船,等了二十多分钟,船公才慢条斯理地掉转船头,摇响柴油机徐徐前往,我们拾得一条长凳,并肩靠坐在船头上,任凭细风吹打着面颊,更无心观赏阳光下微波逐浪而折射出的缕缕斑斓。
约模个把钟头之后,我们下船行走在进村的羊肠小路上,翘首仰视,偌大的一个天一下子变成了一条缝儿,两边的山也仿佛在慢慢靠拢,欲将夹腹其中的赶路人挤碎似的。这里没有公路,更不用说电话了。唯一的景致当属农业学大寨时期留下的一道水渠,但里面充满了乱石,生长着野草。驻足山腰,环顾四野,一些迎春的枝条却懒得发芽,只有远处三两枝野桃,盛开着耀眼的鲜花,才让人感觉到一点点春的气息。
当晚,我们投宿在老支书家。晚饭后,我们围坐在小小的火炉旁,倾听老支书讲述这里的村况,老支书是一位六十有余的慈祥长者,已于前年卸任,但还兼任着这里的支部委员和村医,说话间就不时有村民前来问询治疗一些疾病的“土单方儿”。这是一个百十来户的小村庄,其实是称不上村庄的,五百多口人散居在十来个山峰涧岭间,几乎没有水田,只有人均六七亩的贫瘠的“薄壳儿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为这里村民生存的时间表。
村上有一所不完全小学,只有四个年级,二十多个娃,早上九点上课,下午三点就放学了,是因山路崎岖,路途遥远,为娃们的安全考虑。村里没有其他副业,只有少量的蚕桑和茶叶,再就是每户年养一两头生猪而已,地里的庄稼就全靠老天照应了,灾害几乎是每年都有的。老支书算是村里的“上等”人家,家里的电器最好的也只是一台14吋的黑色电视机,但信号极差,多因无法收看而成摆设。晚间洗漱时,望着只盖住盆底的洗脸水,方知这里非常缺水,最远的人家一天仅能担回四五挑水。
是夜,听得同床歇息的小刘感叹这里生活的艰苦,环境的落后,我心中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伤感,辗转反侧,思绪万端,竟一夜没睡安稳。别的、精神什么的更提不起来了,自然环境的恶劣,生活条件的艰苦是我始料不及的,难怪这里的村干部也如走马灯似的频繁的更换着。说是要做点儿事情,但农家多年的积蓄也在前些年每户几百元的集资拉电给花销了。
这不,同行的小刘、小李也寻找借口闹着要回去。当他们再次借故要尽快回去时,我这个小组长却不得不犹如这里的主人,挽留他们再多呆几日。就这样,一恍又过了三天,我们协同村组召开了群众会,走访了二十来户农家,了解到了不少情况,我的笔记本上也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三十几张,这发自肺腑的一句句平实动感的炽言,和几天来热情款待的一杯杯自酿的包谷酒,一碗碗特意调配的.两掺面,蕴含着这里的乡亲对我们多么大的期盼啊!
当我们要离开这个村的前一天,我们从山顶滑落一条小溪,去向支书和村长道别,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声清晰厚重、节奏和韵的“咚咚咚”的响声,回荡在这壅荒的山野里,格外悦耳,同行的一位村民指着小溪旁一座石板盖顶的小屋说:“那就是造纸坊”。“造纸?”我的脑子立即闪现出两个镜头:一个是教科书上介绍的1800多年前东汉时期我国发明的造纸术,一个是几年前在南方学习时曾见到过的现代化的造纸厂,在这穷村僻壤,竟也有这样的稀奇事儿?
想着想着已走进了小木屋。这是一幅怎样的景观呀,那发自声响的居然是一个直径约尺余、高约两尺的木墩,一端套着一丈多长的方木柄,木柄中央立一木支架,另一端的木撬下则用脚有节律的踩踏,用于去捣碎放在一块麻果石上的构树皮!待将树皮捣成泥状时就倒入一池子里,那化浆池是用石块儿砌成的长方形,约3个平米,一师傅正用一被称为“帘”的竹具在池子里捞“纸”,然后一帘帘的排放在室内,凉干了就成了纸。头质的当地都叫作皮纸,用作年节糊灯笼、贴窗户、做鞋样儿等,都有着天然广泛的用途。
我们很好奇的轮流“露了一手”,自然是令人啼笑皆非。些时,再次环顾全屋,那简直是木与石的世界!我顿然感悟到,这里的村民正是用勤劳智慧的双手,巧妙的把木与石结合在一起,那每一声响,就是对世人的召唤,那每一帘纸浆,盛满的都是希望与梦想。
翌日清晨,我们离村而返,肩上依然沉重,可却是一种充实感,我们一路回味着初到这里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故事,畅谈着应尽心尽力为这里的乡亲办点儿实事。不觉间,支书家的那只小花狗,也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拖着长长的铁链,一直送我们来到河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上船,离去。
这次经历虽已过多年,但当时的景况会时不时地在脑际泛起,在那一年时间的社会实践里,虽然我们尽其所能,为这个村翻修梯田,兴修水利,发展林果,建修校园等等,但成果终究是有限的,也不知现在那里的村况怎么样了。我在想,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发起邀约当年的小年轻定要回去再好好走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