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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短,我愿守
“不吃肉打什么紧,能安心吃饭就够了。”
——题记
金秋十月,家中来了“不速之客”——七十多岁的老爷子。阿公说,这是他几十年情谊的老伙计,自18岁去到西北当志愿边防兵,退伍后,两人便经常来往。我侧头望向老爷子:花白的头发,皮肤粗糙黢黑,腰杆挺得倍儿直,走起路来步步生风,瞧着倒比我还有力,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纯真得如孩童,完全不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因是来的突然,家中也没有特意备菜,冰箱里只有些素菜:土豆,生菜,豆角……仅有的荤腥,也在昨天被烫了火锅。日头渐沉,母亲也来不及下去买菜,只好做了桌“全素宴:醋溜土豆丝,蒜泥生菜,清炒豆角。看到这桌子菜,本以为老爷子会像我一样食不下咽,顶多也就客气地吃半碗饭。谁知他竟十分认真地端起碗来,将碗里的每粒米、夹的每口菜,都吃得干干净净。我惊奇又疑惑,放下筷子,朝老爷子问道:“爷爷这菜那么简单,你咋还吃得下去呀?”
老爷子并未回答我,反而指了指自己那裂口满满的耳朵,摇了摇头不解地望向阿公,阿公叹了口气:“他呀,当年被炮声震了鼓膜,落下了耳疾。你大点声,‘老顽固’就可以听见了。”老爷子似乎明白我们对话的内容,摸了摸头,笑说:“大点声就成!”于是我走到他的身侧,提高嗓门:“老爷子这些个菜连点荤腥都不沾,你为什么还吃得下去?”谁知老爷子拍了拍桌子,中气十足的嚷道:“不吃肉打什么紧,能安心吃饭就够了。想当初我当兵那会儿,树皮都没得啃,别说素菜,连口白米都没吃过!不还是守住了那条边界,你还是年轻,没吃过苦头。”
我一愣,感觉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我好像来到了60年代,就像《边界》里写的:那里人烟稀少,放眼望去,一片凄凉,不会有人来这里,不会有人记得他们,但有一些人,甘愿默默为我们奉献,他们用半辈子的时间,保我们不受侵害。这靠的不仅是顽强的斗志,更是浓厚到极致的爱……
老爷子也许误会了什么,略显无助,拍拍我的肩,手上的粗茧,磨得我生疼:“孩子啊,我没怪你的意思,我们那么拼命,可不就为了你们快活娇贵呀。只要你们能幸福,不受我们受过的苦,别说一只耳朵,连命没了我都不在乎!”
我吸了吸鼻子,一种夹杂着酸涩、难过和喜悦的复杂情感,直冲胸膛。我看着老爷子,闭上眼,依稀出现了一个少年,他穿着并不厚实的军衣,身姿挺拔,长久地凝视着前方……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伟大,却一直低估了他们的伟大,原来现在所有挑挑拣拣的权利,都是他们用流血流泪的牺牲与那半生的时光为我们换来的。
那个傍晚,时光慢得不像话,他同我说的每句话连在一起,在我的心里形成一阵阵猛烈却柔和的回音经久不息。
——愿世间再无战火纷争,再无流血牺牲;愿每个中国人都能记住他们所付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