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麻之麻烦散文
在生产队时期,每到处署季节,队上便开始沤麻了。
沤麻要选个开阔的水面。屯子有两个大坑,一个在屯中,一个在屯头,队长就选中屯头的。大坑的直径约有150米左右,水深1。5米左右,三扁四不圆的,不太规则;大坑大都是社员们在日常生活中,托坯、抹墙等取土而自然遗留下的大坑,其水源又大都是天然雨水积流成泡的。队长选中屯头的大坑,主要理由是因离住的人家远点,省得屯里人老嗅到沤麻水的气味。
沤麻选个好天气,风和日丽,大马车把割麻时就地捆好的麻棵拉到大坑边。队长挑选几个身体好的男劳力,穿上大水叉,到坑里摆弄麻排,一层一层压摞实在,麻排厚度以把底层麻捆压在坑底至上层摞到水皮为准,最后在麻排上压厚厚的一层泥土,再用草绳捆绑住麻排钉上木桩固定,不让麻排浮起来,这时才算完成任务。
下坑前,队上买几瓶白酒,笼几堆火,队长把一瓶酒撒到岸边,嘴里还祈祷几句;然后,社员下坑都喝上两口白干,但不能多喝,目的是活活血,让浑身热起来,再跳到冰凉的水坑里;岸上的人递送着麻棵捆,排成一队,说说笑笑,是很热阔的劳动场景,还招来不少看热闹的妇女和儿童;待穿大水叉社员上岸后,岸上的人马上把备好的厚衣服送过去,又燃起一堆火驱寒,当然他们也少不了再喝上两口老白干。看那个沤麻人的神态,此时的.老白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甜。
我记得最有趣的一件事,现在已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了,但始终忘却不了的。一次沤麻人上岸后,麻味把水中的小动物呛出来,一个大叔乘机抓住一个水耗子,活着扒皮,用火燎熟当做下酒菜,吓得有些年轻人都不敢瞅,但那位大叔却吃的很香。
麻排压完后,只两三天时间,大坑的水就开始冒泡,水表面浮出一块块绿沫,水底逐渐变绿,又散发出呛鼻的麻味。这说明麻要发了,水正在被污染,小动物们有的被呛死了,连各家的鸭鹅也不进里游玩了。
生产队沤麻,一般是不出售给供销社的,而是自给自足。队上自个用纺车纺绳子,纺马套绳,纺大傻绳,纺小缰绳,只要队上用的都自个纺;栓车套、栓磙套、栓犁套,样样都用。所以说,在生产队的年代,麻的用处可大了。
队上种麻的方式,大多采用播种机平播。不用铲,不用趟,没等小草长起来,麻棵就呼呼地遮天蔽日了。径杆有一人多高,分花麻和紫麻,花麻扬着黄花,紫麻没花但叶片很绿。小时候有时我们钻进麻地玩,麻缝的地面没有草,很干净,只能下雨时会钻出的朵小磨姑的草帽,但大人说这里的磨姑不能吃,有毒,我们只能心疼地不敢摘采。
沤麻的时间是有讲究的。时间过了,麻脱“裤子”,麻匹量质不结实;时间短了,麻沤的发楞,扒时护皮,麻匹扒不到头还发硬,不但不结实还不受使。麻沤到大坑里后,队长就派个老农天天测试,待沤好了就马上起麻。沤麻一般大约在10天至13天左右,但这不固定,因沤麻时间与天气温度有一定关系,所以不能生搬硬套这些数据。
生产队解体之后,这种沤麻的方式离我们远去了,人们使用绳子就直接到市场上去采购,不需要再到大坑去沤麻自纺麻绳,但不管时代的生产力怎样变化,也抹不去我对家乡沤麻的怀念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