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城散文诗五则
一、风吹过
对于风,城市和乡村是一样的。
风吹过的地方,有树就会摇晃,有河就会起波澜。乡村和城市,都是有树有河的。是的,都有树林和河流。
有人在说到风时,画家的画笔和诗人的手都暂时停下来,看着风在走。
风带走的东西城市里没有,乡村里曾经有过,现在深埋在干涸的河道深处,等一场积水冲刷。也会深埋在山坡、树林,雨水离他们远远的,茅草茂盛。
风也会在夜里,在上午,在中午,在下午,在冬天,在秋天,在夏天,在春天,带走看着我长大的人们。记忆里的他们是刚人到中年。
记忆毕竟只是记忆。我长到了三十岁,一个多年未回过乡的人,应该回去看一看,那些不在的人,会在风里留下气味。
二、草木低吟
这些年来,在边关,和草木为伍,与河流为邻。
听草木低吟,喝茶,看五月落雪,看七月落雨。雨雪滴落在草木和草木之间,有些河道会自然形成。——当然,我们只是路过的人。即便住得久远,也终将会离开。
终将会离开的还有此地的草木,被风带走,或长眠于此。墓地在河的另一边,不高的山坡,碑石立在阳光下,也会有低吟的草木为伴。
一些天气里,我们都生活在月色的梦中,夜色苍茫。一夜之间的露水,打湿衣襟,让赶路的人更显匆忙。
三、白杨城
白杨树下有酒,有人。
喝酒的人在比划着曾经的白杨林立,苹果树飘香。手指着的高楼,曾经是高大的白杨和挂满果子的杏树、苹果树。现在也有树,在小区,风景树长在草坪,少了喝酒的人。
穿城而过的白杨和穿城而过的河流,共同守望边城的天蓝,让迷失方向的人迅速在白杨丛中找到回家的`路,吃一个刚出炕的热馕,喝砖茶。用自行车铃铛盖子喝酒,曾经的伊力大曲,四十年后开瓶,在苹果园里,多少人会一干而尽?
在我们睡不着的夜色中,会有簌簌之声,是白杨在低语。白杨和白杨的暗语,也会随同穿城而过的河流而走。当记起乡愁,已是三十年以后,一个当初的婴儿刚过完而立之年的生日。
也会有喝酒的人从溢出酒杯的液体里记起往事,一场酒陷入回忆之中,当年喝过酒的铃铛盖子,锈迹斑斑地被扔在地下室哪个角落吧?
酒醒后,翻找出的旧物件都在村史馆。三十年来走远的亲人,还在往更远的地方走。
四、被雨水淋湿的土地
旷野中的春声,从地气之下涌出了白杨枝条。苹果树里的小径在骆驼和马匹脚印后开始有的。所谓羊肠小道,是在羊群以后被人铭记,并载入家谱。
接下来,第一户居民扎根,一同生活的还有三十只羊。
羊圈是用松木搭建的。
再接下来,有了第二户,有了第三户。三间房的地名,从果园里走可出来。在远方他乡流浪多年的太阳和鸽子,找到了下马石。
火光亮在炊烟升起的山坡阳面,这是冬窝子。周围以牛羊干粪围成一垄,这是冬天的柴火,取暖,烧奶茶,烤馕。曾经被雨水淋湿过的土地,此刻在群山之中,与雪为邻。
五、干草垛
在旷野奔走遇见去年的干草垛。
经过一个冬天和春天的雪雨,草垛还没有矮下去。堆在康苏沟口的草垛,经牧民之手堆积,它们形状各样而在风雪中不倒。
作为一个远道而来之人,会想过住几年就走吗?年青人的脚步总是匆匆,而年老者,早已习惯了高原的干旱和洪水,在风调雨顺的年成种地。油菜和麦子。
作为装点生活,还会种下几十亩香紫苏,在七月的油菜花丛,以紫为坐骑穿梭在草原深处。
西极马的蹄声会穿越丝绸古道,在干草垛前作瞬间的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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