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险些飘零的枫叶散文
周末,天气晴朗,微风习习,修理完家里的煤气灶后,感觉时间尚早,想想今年的枫叶还没有来得及看,于是赶忙骑车上路,去往寒同山。一来锻炼一下身体,二来看看枫叶,顺便还可以从那边的葡萄园买些葡萄回来,往年曾多次带孩子买过。真是既饱眼福又饱口福,岂不是两全其美。
出市区,过月季园,经云峰山北麓,向西绕行,转眼就到山南边一条直达寒同山的水泥路。路上有不少来往的车辆,周末,忙碌一周的人们,喜欢去郊外,放松一下心情。想满山的枫叶似团团红云,人游离期间似神仙般飘逸,诗情画意,令人心驰神往,于是便加快了速度。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想骑行到半途,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彻底改变了行程。不仅没有看成枫叶,更没有吃到葡萄。葡萄成为哭醒了的眼睛,而自己做了一枚飘落的枫叶。体味到贴地飞行的感觉真美,就是落地会感到很痛苦。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由西向东贴着路边正常骑行,没曾提防,一辆飞速的摩托车从后面猛烈将我撞飞。也许肇事者是酒后驾驶,也许是速度太快,错将油门当成了刹车,反正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与提防,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撞击,人整个腾空而起,贴地飞行了五米多远才落地。由于时间太过短暂,我还没来得及放下起落架,双膝就先于双足率先触地,道边的硬路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上面有被强力挫碎的双层纤维织物,那是外面长裤和里面红色秋裤的留痕,还有带血的一层皮肉。就像仓促间完成的一副秋日风景画,又多么局促的在其画面一角,盖上红红的戳印一样。当我回过神来时,意识到,刚刚发生的居然是一场车祸,严格来说是飞来的横祸。
虽然我被摔的很重,但还是感谢上苍,冥冥之中似乎有神助,脸部没有首先着地,否则,该是怎样一副模糊的惨状?我也恰巧双膝着地,趁势跪拜了护佑我的神明。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轻叹地藏王菩萨,让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而那人却没有我这样幸运,虽然他是从后面直接撞击的我,按理应该事前进行了有效避让,至少有心理防备,但飞快地速度和巨大的惯性,人带车打着旋冲到我的前面两三米远才停住,头盔滚落到马路另边。我一骨碌爬起来,大喊怎么回事,怎么搞的。见肇事者头朝下爬在路上,试着起身,但还是未果,我一时无语,马上意识到他也摔得不轻。
这时来往的车辆赶忙放慢速度,可是没有一个车真正停下来,他们绕着从肇事者身边开过。只有一位带孩子的妇女骑电动车从对面过来,看到此情此景,赶紧下车询问,试着帮忙拨打手机联系家人。只是后来围观的行人多起来,她也说孩子要上学赶忙走了。我谢过她,看着来往的车,我赶紧与一位看大门的大爷,帮忙将肇事者扶起来,让他坐到马路边上,怕他万一再被不长眼的车辆碾压,那后果不堪设想,岂不更惨。肇事者是一位中年男子,隐隐他身上有股酒气。
然后就急着拨打了110进行报警,接着又拨打120急救电话,因为看到肇事者鼻子在流血,想赶紧先送医院进行救治。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了,结果在这期间,肇事者也从坐着状态,慢慢站立起来,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像喝醉酒似的。我命令他坐下,他不听,反倒低头去捡拾散落在地的一些物件,有卷尺,有计算器等等。天呀他一定是位精打细算的'人,精细到能丈量出生命的长度,能准确计算出每次碰撞的点位与时间。我还来不及仔细询问他的具体职业,因为我看到了血就晕。
120那边耽误了很长时间,虽然我告诉他们说,这是市区到寒同山唯一一条东西方向的主干道,可他们就是听不明白,任凭我对着手机解释半天,一问再问。我只好找当地看大门的这位老大爷帮忙说明。但他们还是听不懂。在这期间,肇事者并没有闲着,见他又扶起躺倒的摩托车,我说:你别动现场,一会儿交警过来好进行处理。他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不仅把车扶正,而且又发动起来车。起初我以为他只是试试车子磕坏了没有。但接下来他并没有立即熄火,反而加大油门,一扭身想开溜。我大喊道:赶紧停下,并上前一把没有抓住,肇事者一意孤行,一溜烟逃之夭夭,连地上的头盔也没有来得及带走。任凭围观的人也帮着喊,都没有用,留一个冰冷的背影,和一连串的疑问。
当然他急于逃走,可能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是为了逃避责任,也许是因为牌照不全,为逃避处罚,或许因为怕酒家担心遭到刑拘。围观人议论纷纷。
老实说,我让他留下来,压根就不是为了赔付我医药费之类的事情,虽然是他的机动车违章从后面撞到正常骑行的我,他负全责。但只要人平安无恙,其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替他担着心,人已经受伤,行路岂不是更加危险,万一再撞到其他行人,万一他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更大的罪过。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呀,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他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呀,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围观的人,最后拾起路边那个被摔掉的头盔,那个刚刚救了肇事者一命的宝物,叹息地说道:若不是这只头盔,他的脑袋早摔成烂西瓜了。可惜肇事者最终弃之不顾,不顾的还有路人的安全,和其本人的身家性命。
回来后去医院做了检查,幸好骨头没有事情,只是左膝盖因为撞击地面软组织遭受挫伤,颈椎也有扭伤。进行了必要的伤口处理,开了些药回来,第二天才感觉到火辣辣的肿胀疼痛,一连数日行动不便,仰卧在床。痛苦中我忽然想起以前发生在同一条腿上的很多事情。
从小到大,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因为什么,很多的伤痛都发生在这条左腿。莫非这也叫男左女右?没有统计,不敢妄断。
记得上小学四年级,也是在秋天,左足底突然很疼,村里赤脚医生给检查,说是生水酊,烂进一个很深的圆形的洞,足有半厘米,医生用手术刀给剜去里面的肉,然后抹上药膏,一走路呲牙咧嘴的,疼痛难忍。大人让在家休息,但我没有答应,为了读书,我还是咬牙坚持上学。路上要么是单腿跳着,要么是脚前掌着地,一瘸一拐的。甚至连早操也赶到操场,他们列队点名,我就站在外面。当然不能跑了,但我坚实的站在那里,直到他们长跑回来,以此来表示我的坚强,为此校长还拿我说事情进行了表扬。
高中时,记得有一次也是左脚不小心崴伤,记得那是个初冬,我从一中的教室到操场去运动,在上台阶时,不小心踩空,崴伤了左脚,也是差不多一个月才好利索。
大学毕业第一年,回家休探亲假,正好有媒人给介绍对象,兴冲冲地去,结果人家嫌弃是当兵的,两地分居,没有了戏。没过几天,在骑车过十字路口时,被一辆龙口的货车撞飞,幸好当时我猛得蹬了一下,否则汽车就直接撞到我身上。那车速度太快,路口也没有减速,虽然事先他紧急刹车,但还是撞到我自行车后座,在地面滑行了差不多六七米才停下。要知道那时的路口还没有装红绿灯,货车从东向西行驶,打着转向灯,我由北向南,看到车转向灯,以为他要转弯,所以我也没有制动,结果货车并没有转向,就发生了撞车事故。可想而知,我被撞飞,车座都磕断了,庆幸我最后一脚猛蹬,人没有直接被撞,但还是在翻滚过程中左脚严重受伤。
从部队转业那一年,家里的水龙头坏了,我找了一位师傅去楼下关闭水闸总阀门,在完成后,师傅放手时也没有告诉我一声,结果我因脚没有及时抽出,左脚拇指被砸成粉碎性骨折,一连二个月没有上班。按命理上说,那年我命中犯天克地冲,属于人生中最大的灾,遇之非死即伤,尤其九月份不能去东北方向。那年也巧了,部队转业人员,九月份统一组织到烟台进行岗前培训,人事局通知到我,可我受伤在家,幸好没有去成,从而解除了去东北方向可能面临更大的灾难,轻松躲过此劫。所以有时候想想,人生在世,谁知道哪是福哪是祸呀。小祸提前发生,进而截断逼近的大祸,岂不是一幸?!
这次看枫叶途中发生的车祸,也是这左腿受伤,因为右腿滑落在坡下草地,所以没有受伤。敢于担当的左腿,曾经多次默默承受住了命运的撞击,这是条伤痕累累的腿,但他真的很硬朗很结实,面对次次突发事件,都能率先用力扛住,所以对我而言,左腿确实是条功臣腿,以后我要好好保护他。
那可怕的一幕,还会时不时的闪现,犹如一架破碎的飞机触地,满地都是散落的零件。当然了,我并不惧怕死,事后回想,当时如果当时真的严重到灵魂剥离沉重的躯壳,羽化成仙,那一定很美,不仅没有痛苦,相反倒是另一种解脱———大自在状态。
其实,我总有这样一种观点,人生无论面对多么大的痛苦,只要这个人的胸怀足够大,那么单位面积上所承受的痛苦,就会变得很小很小,你们说呢?
枫叶红了,葡萄熟了,还是让我们一起共同珍爱人生,好好品味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