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岸边的早市散文
运河岸边的早市
家住的小区往南走200米左右，就是这座城市最繁忙的主路——新华路。四线城市的狮城沧州，也与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得了一样的富贵病——堵，尤其上下班高峰，不管是机动车道还是便道，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机动车各处都是，骑自行车都要见缝插针的在各种机动车中绕来绕去。作为外来的新居民，屈指算来在这座城市也已经生活了10多年了。这些年娶妻生子，在老城区的中心地带勉强凑够首付，贷款买了一个二手房，图的是孩子上学近，生活方便。有钱的人都奔了新城区，而傻大兵出身的我，成功的避过了福利分房、单位集资建房，望着一日几变的房价，只能忍在老城区，每天与这喧嚣的城市共舞。
这是一个房价飞速飙升的时代，去年房价一年的涨幅，已经让我这工薪一族彻底断了买新房的念头。有些幸福，必须绝望后才能获得。当买新房的念头在高房价面前彻底断了念想，没来由的就身心四大皆空起来，幸福固然虚幻，却不用再背重重的壳。有数的工资，交完房贷留下生活费，要赶紧的存银行，儿子一天天长大，上高中、上大学、娶媳妇……用钱的日子还在后面，一分一分的攒吧，穷人的日子不能有非分的想法，筹划着过紧一点，未来可期的件件桩桩也就不会显得太窘迫。
老城区也有好处，虽然市政设施破旧，居住环境脏乱，可生活却非常的便宜。最大的商场近在咫尺，一年难得去几次，却可以过眼瘾；孩子上学也不用发愁，早上上学走着去，晚上下课走着回，一共用不了半小时，年近半百连车也不会开的我，省却了每天挤公交、骑电动车送孩子的麻烦。而最方便的就是生活，小区往南再往西走上100米，过了新华桥就是这个城市最大的早市，隔着运河沿大堤绵延数百米。米面粮油、生鲜瓜果、蔬菜蘑菇、蛋肉鱼虾、糕点豆腐、花椒大料、锅碗瓢勺……早上5点就开了市，得赶到10点才撤摊。平时的流动摊贩，菜贵且不新鲜，而早市上的菜新鲜且便宜。一斤蘑菇能省3毛，一斤肉也能省个5毛一块，从老朝年代人们就这样从牙缝里抠，这优良传统已经深入基因和骨血，省的是日子，过的是心劲儿。
赶早市于我来讲是一件快乐的事儿，平时虽然讷于言，但早市上喜欢与商贩们聊上几句，熟悉的很有些交浅言深的莽撞，几点上得货，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啥人，地还有几亩……几个聊得多的商贩，连早市后去哪里摆摊，明天出不出摊都能通个详细。隔三差五赶早市，聊着天，遛着弯，一把小葱、几个面包、三斤小米，一块豆腐……就装进了车筐。“唉，老夏，不来2斤韭菜？你爱吃饺子，春吃韭，夜里欢，也就还有两茬，再过后就苦了，味道就差了。”“那就来2斤，这一捆吧，别破开了。”“今天刚上的杏鲍菇，这些是碎的，炖肉放上，你就吃吧，保管你下次还买。”“给我来一斤。”早市上的商贩多是城市周边村上的，也有二道贩子。逛得久了，哪几个实诚，哪几个喜欢搞点小猫腻，哪几个爱说笑话，哪几个话好听事稀松，门清儿。虽然都是块八毛的小事儿，但小处见大，钱越少越能见证诚信。赶来赶去，早市也就赶几个人的买卖。其实，生活何尝不是如此，近的远的、好的坏的无非都是看德行，德好人久，德差人也就凉薄，有的人搭一次伙就相厌的永不想见，有的人一辈子心心念念。人呐，一辈子其实过得是人性，无论何时何地，这都是放光芒的真理。市井百家，俗世人生，一分一毛，一菜一面，都是称德性的天平，天平装在自己的心里，别人的心里。还是那句老话，千万别过糊涂喽，时刻保持正念，心里的水也就明清见性，洗掉污浊，正本清源。世上的事情，再也躲不开这些理，不管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的，终归乱的还是自己的心。
城市变化大，20年的光景，狮城西部已经起来一片崭新耀眼的新城区，如果下高速或者出高铁，几近感觉像个大都市，走上三五里地，就渐渐地下了凡，天上人间，城市高速的发展还没有一体俱荣，单边冒进的`城市，或许更能激发人们欲望的火焰，让生活更加激情澎湃。老城中心原来的人们，渐渐的往西走了很多，走不了的多是我这样根基浅薄的外来户以及不愿离开的老年人。运河边的早市，迎来一茬茬的人们，它以自然生发的规律，顾我的存在着。吃喝拉撒，人生大事，离不开更躲不掉。赶早市去！人们三三两两相跟着，在楼群透出的丝丝缕缕朝阳中，沿着高低不平的人行道，溜溜达达的一路奔早市而去，接地气，够生活。一张张充满希望的面孔，奔向生活，奔向幸福，奔向一天的好日子。早市上，摊贩们那一双双粗糙的大手，一方方欢声笑语的生意，和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构成了这座城市发展的根基，千年运河，百年集市，生活一如既往的如水东流，浩浩荡荡，一帆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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