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家麻雀散文
麻雀,是一种非常普通的鸟,也是我最熟悉、朝夕得见的近邻。麻雀属于留鸟,无论春夏秋冬,我们都能见到它的身影,不似某些候鸟,季节一换,便仍下刚安好的家,远走高飞。老北京人都将麻雀称之为家雀儿。成年的称老家雀儿,幼鸟自然就叫小家雀儿。
世界上鸟的种类很多,但在野生的鸟类中,其名字前冠以“家”字的却极少。家,总是温馨、自由、安逸的。麻雀能以“家”字冠之,我想,不仅是由于其与人类的亲近并视其为家庭的一员,更因为它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是人类对其世代守望这爿家园的认可和尊重。
依现代人的审美标准,麻雀的确不入流。与羽毛艳丽受人尊崇的寿带鸟或相思鸟相比,麻雀要逊色得多,其肤色令我们想到华北乡村沙褐的土地,左右脸颊的黑色圆斑,仿佛戴上一副深色的墨镜,将机警的眼神隐藏起来,只有脖颈上的一圈白色羽毛似戴了条美丽的围巾透着些许时尚。
在百啭千啼的`金丝雀或百灵鸟面前,其鸣叫声略显聒噪和单调。特别是每当夕阳西下,它们便三五成群地集结于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有人说,它们是在临睡前,交流彼此一天的所见所闻。
麻雀对我们的评判及好恶似乎毫不知情,也许压根就没当回事,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似八哥、鹩哥那样,以学舌和斑斓的美色取悦人类。
按老北京养鸟人的话说,“家雀儿难养,气性大”。这意思是说,麻雀的野性强,一只成鸟一旦被捕获,无论怎样好生相待,依然不吃不喝,宁可绝食而亡,也不愿成为人类的笼中宠儿。我以为,老家雀儿之所以如此倔犟,一是其视自由胜于生命,绝不屈从于人的圈禁和豢养。另一个原因一定是它还惦念着巢中嗷嗷待哺的雏鸟!
麻雀的世界并不大,觅食、筑巢、育子几乎构成了其生命的全部。当晨光熹微时,麻雀们便赶在太阳升起前从巢中飞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据我观察,麻雀一天的大部时光都用于觅食,在地面上的时间往往多于树上,只有饱餐后才飞上枝头。它们将黑硬的短喙像农妇在水缸沿砺刀般,于树枝上反复擦拭,似乎总是对喙的锋利度缺乏信心。
筑巢、育子,尽享天伦之乐,是麻雀生命中最快乐的事情。老家雀儿一生到底哺育了多少雏鸟,我不得而知,但其对幼鸟的呵护确是有目共睹的。俄国作家屠格涅夫曾在他的短篇小说《麻雀》中描述过一只老麻雀为保护坠地的幼仔,与一只大猎犬抗争,宁愿牺牲自己而不退缩的感人一幕。
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我看到院子的水坑里有一只黄嘴角、绒毛未退的小麻雀,“吱吱”地鸣叫、挣扎,便跑过去欲抓捕之。当我刚走近这只小鸟,正要伸手时,一群老麻雀突然自天而降,“喳、碴、喳”地鼓噪着、俯冲着,大有置我于死地之势。我被这阵势吓得双手护头哇哇大哭。母亲听到我的呼喊,急忙从屋中赶来,轰走了群鸟。后来,母亲的一句话至今我还记得:老家雀儿最护犊子!
古人云,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也许古人说得对,麻雀没有高贵的血统,其家族与这块土地一样古老,勤劳、善良、勇敢。它们 自出生起,便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庄。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尽管也曾受尽屈辱和伤害,但其对故土依恋的秉性却世代相传,从不远飞。
作于丁酉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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