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乡 散文
有好多年,我在一条路上行走,有时走得从容,有时走得小心,有时走得匆忙,回过头来,看自己走过的脚印,却什么也没留下,我就觉得,在这大千世界,一个人是多么渺小多么微不足道。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大作为,看个人的能量看个人的造化看个人的积累,于是,回忆就成了一种消遣,一种百无聊赖的寄托。当那些无聊的日子从手边溜走的时候,小时候的往事就浮上心头,我就回到了我的故乡,看山上的树数山上的草,听旁边的河水流过想老人们摆起的故事,醒来却是个梦。
为什么人所做的梦与故乡总是勾连在一起呢,为什么童年的欢笑与痛苦常伴我左右呢。我找不到答案,但故乡的梦依然从我的脑子里挥散不去,我醒来才知道,这不是梦,这些故事就发生在我身边,无非是故乡成了这些梦的外衣,故乡成了一种梦的氛围。
就象山中的雾气,我不需要去理解雾如何云起云飞,雾同样存在着,而且给山中人一中依赖,没有了这些雾,山中人就觉得缺少了什么,这一年的生活就没有什么滋味。故乡的事就如同那故乡的包谷酿出来的酒,你不去喝它,它也会醉到你的心里来。我听惯了故乡润物细无声的溪流声,我习惯了故乡夏天说来就来的暴雨,我不用问也知道是有些故事只有是故乡人才摆得出来的掌故,我看得见故乡的绿色正向我招手,我的心里就跟故乡的小溪一样的'滋润,尽管当梦一醒,就不知道这梦是真是幻,反正就像家门前的小河流进故乡的山肚子里去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故乡阴河遍地,河在地底下是贯通的,就像我现在做的梦,梦里出现的是今天的人今天的事,但实际上与我故乡的人和故乡的事是分不开的,有好多的心境就被故乡的人故乡的境占据了。于是,我就想,故乡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的思绪的闸门也就是在此时被打开了,故乡的事故乡的人就这样一件一件的跳入我的眼帘进入我的脑海,让我不由自主地随着故乡的山水人物一起鲜活地跳动。
梦里回到故乡,最熟悉的还是故乡的人。我最熟悉的是我的父亲,父亲就像是故乡的写照,那么勤劳那么不屈那么忠厚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那么让人想念。有时候,我就觉得父亲的存在就使故乡鲜活多了,故乡就有了激动就有了生命,故乡就在前进。有时候,又觉得故乡是不是因为父亲的存在而延误了故乡的成长,因为父亲的存在使故乡就满足于父亲一样的现状,虽然有所追求却又走不得太远。但我觉得故乡就像父亲一样到现在依然长青,故乡本来一片穷困的土地在父亲一样的人们的呵护下变得郁郁葱葱,就连我这个在这片儿玩戏耍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异乡人,回去后已经有点认不出故乡了。本来故乡是平淡的,也没有什么值得记下来的理由,但我居然就被父亲的热情与父亲平淡无奇的故事所感化了,就写下了后来的文字。
其实,故乡的氤氲不仅在于父亲,还因为故乡有着许许多多活灵活现的人和物,故乡的人就是一本书,故乡的物就是一个出版社,有很多生生不息的大戏和小戏就在这个舞台上演出,有的生命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有的故事就是这个时代的绝唱,哑巴公然就与活生的姑娘联姻,而且发生得非常自然,就连我这个与之相濡以沫的生灵都不怀疑它的合理性,生产队长为什么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乌嘘呐喊呢,那就是那个时代存在的理由。
有的日子当时是很激动的,而后来其实是很平淡的,就像那个电影,电影就是大山里的一张邮票,因为它的存在就沟通了山里和外面,就缩短了城市和乡间的距离。而有的生活确实是外人想象不到的,那些煤匠就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生活,但他们却生活得很富有,比旧社会时代的暗无天日的生活得好多了,除了瓦斯爆炸的日子,他们的妻儿苦女哭丧的激情得到释放,但他们却体会不到,因为他们走得那样从容,生活原来却是这样的简单,这些也是耐人寻味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些梦流水一般的纷至沓来,其实答案是唯一的,这是一种选择,一种无法拒绝的选择,因为长时间在乡间里耳濡目染,生活也成了一日三餐,当你又与另一个地方接轨的时候,原来的生活就像一张网一样罩着你。所以,当豆沙关的悬崖像张薄纸一样捅开了中原与云南文化的关系,当五尺道上的蹄声叩开了亘古不变的永恒,你就知道,每一个人,每一个故乡的人都逃不开对故乡的眷念。也就是这个原因,这块没有五尺道的蹄印像印章一样抚摸过的土地却会活得那么从容,居然就成了僰人藏踪的地方,就成了中原赤子流落异乡最后的领地,居然就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就像那所有的家乡人一样,也许,你可以记住许多地方,也可以忘记许多地方,但有一个地方你是永远忘不了的,那就是生你养育你的土地,因为,你的根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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