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感觉散文
坦白的说,我对春节的那种喜庆已经很少有激情的感觉了。
小时候的过年,应当说是非常期望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任何一个传统节日的临近,毋庸置疑的会成为我们雀跃的美好时光。关键的因素,似乎与我们可以有大口朵颐的美食有关,因为它牵挂了我们切身的饱暖,这个对于年轻人来说,好像有一些不可思议。
腊月二十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小年。祭拜灶王爷的饺子热气尚未散去,就会被眼巴巴等待的我们囫囵吞枣地下肚,偶尔可以聆听到稀拉的鞭炮声中,懵然过年的气氛就会在以后的十几天里弥漫,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才会在不情愿的留恋中结束。
过了小年,临近的就是除夕了。在不多的几天时间里,除了放寒假可以蹦蹦跳跳四处玩耍的我们,大人们是最忙活的了。捉一只肥头大耳的猪,四蹄捆扎之后,屠户持刀在手,急切的捅入咽喉少做停顿便抽出利刃,猪的哀鸣便和人们期盼的夸张惊喜中混杂共鸣。用散了盐的大盆收血之后,吹得鼓起的肥猪便会推倒进滚开水的大锅里面退毛,腾起的水蒸气笼罩着人们喜悦的笑脸,结局当然是大家每个人都会喜滋滋的把一吊很有限的猪肉提回家去。
一旦大人上街,我们会踊跃的要求跟随。别的贪图倒是没有,在大人选购物品的间隙,我们可以间接的央求一下给我们多买几个炮仗。这个时节,大人们一般不会拂去我们少有的哀求,或多或少地会赏赐几个额外要求的'炮仗。等摊主递过来的时候,急切抓在手里,那种激动在胸腔里冲撞,碰到同伴便相互拿出来进行溢于言表的炫耀。
在节日的氛围中,大人们会较痛快的满足我们的一些要求,也会在恰当的时候会喝令我们帮忙干一些零碎的伙计,比如贴春联。那时候的春联没有机制印刷的,基本都是手工,不像现在获得的容易并且千篇一律。小时候贴对联是颇有味道的,每个家里会买一张大红纸,匆匆地跑到有学问的书香人家恭敬地央求人家题字。这个时候,先生的学问就是最值钱的了。有些自豪的先生将大红纸铺开,熟练地对折几下用镇尺压上,用毛笔浓吸了宝墨,端足了架子沉思少许,继而夸张地挥毫,龙飞凤舞的新春祝福字眼便跃然而上。千恩万谢之后,心满意足的提回家去。贴对子的浆糊已然做好,大人们搬了梯子,我们拿了笤帚和春联喜冲冲地跟随。上联和下联自然要分辨清楚,刷了浆糊,仔细对齐的将春联贴上,完了还要用笤帚仔仔细细的拂平,最后大人还要认真问询考量我们:字都认识不?怎么念?懂不懂?对不对?
除夕的晚上,撒欢累了的我们会抱着初一燃放的炮仗很香甜的睡觉。大人们却停息不了手里的活计,父亲会将煮熟的大肉用柿子抹在方块的肉皮表面,继而用油烧得红亮,预备春节里用这样的红烧肉招待客人和亲戚。母亲则是挑针引线、缝缝补补一直熬到深夜,临睡觉的时候还忘不了将我们春节的新衣新裤放置在坑上,并用被褥盖好压实,以便第二天早上孩子们穿着的时候不是那么寒冷。
兴奋和喜悦夹杂的除夕觉不是那么的瓷实,天尚未全亮,邻家的鞭炮噼里啪啦的把我们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急匆匆的跳下床,新衣新裤新袜三下两下就穿上,速度较平时快了许多。用手搓了朦胧的眼,顾不得洗脸便信手拿了炮仗奔出门去。黑黝黝的天空偶尔有几颗星星眨眼,然而随着接连不断的炮仗窜上空中爆开,使得天空豁然开朗,匆匆跑动的小孩子依稀可见。雀跃的呼声此起彼伏,开心和欢乐在冉冉的爆竹味中冲天扩散,尖叫是我们共同的发泄方式,猥琐的严寒在这样的氛围里已经被驱散殆尽。
疯够了的我们在早饭的时候被大人们吆喝回家,这时候才感觉崭新的布鞋将脚夹得生痛,或许还有一两个水泡。母亲便嘱咐将鞋脱下来把滚烫的开水倒进一些湿润一下,这样我们的脚就不会被夹得生痛,很有效的办法。这个间隙我们却可以跳到床上去观看呵气成冰的窗花,凭着有限的思维,我们可以将抽象的窗花想象得异常美丽且内容丰富多彩,山、水、兽、人便融入我们的眼睑,甚至于沉醉,久久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