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柿子情结的散文
前几天,首场大雪粹不及防地下过后,天空便放睛了,被雪花洗涤后的太阳光线照在白皑皑的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驱车走在城边的乡村田野间,几株柿树上红彤彤的柿子,映入眼帘,勾起了我记忆深处那沉甸甸的思念。
仓促之间,写了一篇《柿子红了》的短文,面对空旷的乡村,发出了我那无奈的感叹。其实,乡村也是我的家,今年八十高龄的母亲,虽住在城里,但至今户口仍在村里,农村就是我的根,缠绕的小河和坡上的高岗,就是我脉搏的血管和站立的骨骼。
我家也有柿树,那是八十年代实行承包制时,按人口分得的,只记得是渠边的一颗小树,但具体是那棵,结不结柿子,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三十多年没回去过了,更重要的是那颗年轻的柿树没有走进我那在孩童的`记忆。
我记忆中的柿树,是长在我窑顶田埂上的那一排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五棵柿树,听说是我爷爷的爷爷辈们在自家地头栽下的,后来分家,第一棵归我爷爷,第二棵归我大爷爷,第三棵归我小爷爷,到我小的时候,柿树己全部划归生产队集体共有了。
那时候生活艰难,春季落下来的柿花、柿蒂都是上好的食物,捡回家凉干后,可磨成柿子面,掺杂在玉米面里,蒸成发糕或窝窝头,带着一丝苦涩的甜味,每当柿树落花季节,树下总是挤满捡拾的人群,长着三寸金莲的奶奶,总是领着我到自家的几棵树下,望着满地黄灿灿的碎柿花,就像在地上捡拾小米一般艰难,从那时,我就认识它们了,像认识我的爷爷一般,充满了爱恋。
再后来,我上了小学,上了初中,每当柿子快成熟的时节,上下学路上,我们总是绕道走到柿树下,专挑红透的软柿子去摘吃,那怕它再隐蔽,再在高高的枝头上,我们总要想办法把它摘到,吃在嘴里,那个季节,柿子总是甜在我们的心里。
柿树是村里人集体的宝贝圪瘩,是全体村民共同的零食,都像保护自家的果园那样去爱护它,保护它,摘软柿子从来不会去捎挂不软的柿子。邻村的孩童是绝对不能跨村去摘吃的,一旦发现,那便是孩童间的一场战争。
五十年代初期,由于我村里父辈们出门干事的较多,父亲弟兄五个,就有三个在县城工作,一百多人口的小村里,出门干事的就有二十多人,村子里人少地多,难以耕种,不得不无偿划拨给邻村几十亩好地,地虽划出去了,但柿树无一划出,可见,那时在人们的心里,柿树远比土地还要重要。
霜降时节,正是下柿子的时节,整个乡村就像陷入到一片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丰收盛景。
孩童们都派上了用场,一棵棵树上,都冒出了他们灵巧的身影,各种各样的柿子,如方柿、牛心柿、盖柿、小柿、半夜甜等,黄灿灿,红彤彤,撺满一大堆,在欢声笑语中,分到各家各户。
不几天,每家庭院的屋檐下、树枝上、土坯墙上,都挂上了一串串耀眼的柿圪瘩,庭院的土台上都晒上柿皮、柿瓣,就连那摔破的柿子,也被放进小瓮里酿成醋了。
到了冬天,柿子就成了乡村农户里最美最甜的零食,那种醇甜,那种稀罕,能让我们盼望一整个冬天。
几十年过去了,柿子在农村人的心里已走下神坛,好多人打工在外,已没时间回家下柿子了,即使在家的人,因不合算或不稀奇,也不下了,柿子在田野间自由自在地生长,每到深秋或初冬,树上的叶子已落光了,只留下柿子挂在树上,红得醉人,红得使人心碎。
现代生活中,柿子甜度太高,已吃得很少了,孩子们更提不上什么兴趣来,但那种记忆,那种思恋,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一样,一直温暖着我的心。
距离,隔开的只是空间。
时间,隔开的只是年轮。
割舍不断的,耦断丝连的,永远是对故乡的那份挚爱,那份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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