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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舅散文

时间:2021-04-11 15:50:04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我的大舅散文

  大舅,我最熟悉,他的叶叶片片、树枝桠桠,我屈指就能说的丁是丁、卯是卯。

我的大舅散文

  大舅于六姊妹中,居老二,三兄弟中居老大。大舅与我外婆、外爷都蜗居在麻地垭的地方,那地方青皮节梨、李子、花红果小有名气,要是成熟时,渔渡坝的半条街都是大舅他们梁上卖水果的人。提起这,八十七岁高龄的外婆还有一些自豪感。我瞅瞅外婆的脸,还泛着红晕。

  外爷写了一手好隶体字,他也强行让大舅抽空就练,每天得写五张,不完成就得罚站挨骂。时间长了,大舅临摹还真像模像样。大舅那时才十岁,刚念四年级。字才像个样,外爷又找来已掉了珠子的算盘,外爷将不知何年何月抄于毛边纸上的珠算口诀,让大舅背,让大舅练。没隔几天,大舅竟然能倒背如流。大舅才十岁时,他的个子就与高个子的外爷平肩,且长得白白净净、标标致致。大舅聪颖、好学,长时间的练习,两把算盘他竟能左右同时开工,他比外爷又多了一筹。这事,让公社的杨社长瞧见了,夸奖大舅好多次。

  那时,大舅生不逢时正赶上大集体,队里不免要分点根根苕、小洋芋、苕藤藤、包谷等粮物。学校放假时,大舅常被队里请去,给队里打打算盘,算算账,小小的年纪就能挣上大人的工分,惹得队里十几个姑、还有许多小伙子的羡慕和嫉妒。大舅有时与同伴们相聚一块时,不免要掰手掌,察看手指肚,看看有几个“锣纹”。经多次验证,大舅竟然是十个“锣儿”:

  “一锣穷

  二锣富

  三锣四锣披麻布

  五锣六锣当干部

  七锣八锣戴孝布

  九锣十锣点状元。”

  这首童谣大舅是很熟悉的,而大人们都说大舅能点上状元。

  大舅十五岁那年,被公社定为积极分子,由县革委会派到邻县的乡西县搞社教。那时他才念初中一年级。大舅的去,人们当着我外婆的面,说这是个好兆头,大舅一定能当上官。社教毕后,大舅没能戴上一官半职仍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麻地垭,与乡亲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不过是大舅成熟了许多,知识增添了不少,双手比别人白了些、手指细了点。但有小道消息传到人们的耳鼓:说公社的副社长候选人有大舅的名,说单等他入了党就可以定下来。

  那年秋季的一个晚上,大舅活该要出。那天,队里分根根苕,天光梁吴家女菊花最后一个离开公房,大舅锁上公房门没走几步路,就攀上了菊花。菊花被一百八十多斤的根根苕压得挪不开步。菊花的父亲病了,病历条大舅看过,保留在队长那里。大舅见状,心存恻隐之心,忙上前相帮,并掏出手帕,亲自给菊花擦汗。

  大舅说:“反正你我要同一截路,我送你吧!”

  菊花说:“那、那劳慰你。”

  那晚,大舅没回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舅与菊花耐不住寂寞,在菊花那吱嘎吱嘎的床上发生了那事。隔了一段时间,菊花瞅四下无人,菊花将一双灯芯绒步鞋悄悄塞进了大舅的黄帆布挎包里。一双鞋系着一个女子的心,这是山里人的'规矩,大舅最明白不过了。过了几天,大舅才将这事告诉给了我外婆,外婆又说给了外爷。俩老没有提出异意,说:“瞅个时间,把事办了吧。”

  又过了几个月,菊花找到大舅,不好意思,吞吞吐吐说她怀上了大舅的娃,大舅这才慌了神。大舅只得与我外婆商量。

  大舅与菊花结婚是一个腊月二十那天,天空还飘着雪花,脚踩在积雪上“咯支”、“咯支”发响。只办了两桌酒席,请了大队一些干部,大舅和菊花名正言顺的睡在了一块。

  年刚过,传来消息,公社的文件中大舅被命名为副社长。不久,大老表兴兴产生。大老表到这个世上不久,大舅正赶上“三线建设”,大舅被任命为民兵团长,带上千号人到陕南的康安修襄渝铁路。大舅别妻别子别父母,很荣幸的去了康安那个叫南泥坝的地方。

  不久,从一个探亲的民工传来消息,说大舅又有了新相好,外婆、外爷、大舅母根本不相信,都说:“娃娃都有了,不会的,不会的……”

  中途,大舅回公社了几次,大舅很庄严地向公社递交了离婚申请书。外婆、外爷、大舅母菊花这才傻了眼。大舅那倔犟的脾气,是用五头牛也拉不转来,那只得离。

  铁路修毕,别的民工都大捆大捆带回来一些旧手套、旧衣服的东西,而大舅可带回来一个非常漂亮的一个媳妇。大舅不久便与新大舅母结婚,而离婚不久的老舅母在娘家又为大舅生了一个女儿。为这,新大舅母与大家闹过好多次架,说大舅背过她又与老大舅母幽会胡搞,不然哪来的种?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大舅活得有点窝囊,他有很多的气是无法找人倾诉的,只能是闷在心里。每提到这事,大舅霎时一个嗝接着一个嗝,一连串能打出十多个来,大舅显得很难受,双眼泪花在眼眶里亮着。由于新大舅母从平川来,而且因为从小娇生惯养,对山里务庄稼全然陌生,嫌上坡下坎累、嫌喂猪喂牛脏、嫌洋芋、包谷不好吃,惹得大舅吹胡子瞪眼,狠狠给了新舅母一个耳光,吼道:“你给我滚!”

  新舅母离开麻地垭时,大舅不在家。待大舅回来摸箱子里三百元工资钱不见了,他才发现新舅母走啦!那晚上,大舅冷锅冰灶弄饭吃,很伤心地痛哭了一个晚上。

  新舅母与大舅的婚姻,像拉大锯样拉了五年,拉得大舅筋疲力尽,拉得大舅黑发中长出了一丝丝白发,拉得大舅丢掉了副社长之职,拉得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然很精彩跪在外婆面前哭了好几次……

  大舅打单身又打了好几年,岁月的更迭,大舅已步入了不惑之年。大舅在外婆外爷多少次的训斥下,在众人的劝说下,大舅与老舅母又在一个锅里开始过日子。

  大舅苍老了许多,可能是岁月的浸染吧,他没有了那种充满朝气的棱角、奋发向上的锐气,逐渐在人们的心目中,大舅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闲时,大舅时常爱翻开已经泛黄的笔记本,他将一句不知出自何书何作者的话,重新抄了新买的本本上:“男人只能落进女人的怀抱,但万万不能落入女人的手掌中……”

  每当合上本本,大舅在门外的条石上,一坐就是好长时间,他对这句话品味得太深、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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