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散文:故城旧事
大三实习请假的那一天,我坐了很久很久的车,久到超越了时间和空间,那是因为我害怕,害怕和电影那样的情节,赶不上见最后一面,害怕追逐着永恒的日光,却不得不接受落日的余晖,美丽却忧伤。
车窗外,道路曲长,余光打在我脸上,我困了,睡梦中,黑暗深邃绵长,这一条归家的路,好累。大一那年,我毅然的回绝了爸爸妈妈送我去学校,想要脱离许久的保护,破壳而出,我看到了他们的.担忧,这一次我终于离开了我的家,离开了我的故乡,没想到这一次归家,会是这样。
还记得十多年前老爸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和我对视,然后走进了手术室,那个背影,我想他一定想不断的回头,可是却没有,视线的相聚,生与死,也仅仅是这样一眼了,没想到这一眼还真的停留了七年,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穿过时光的索道,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生病特别严重,是爸爸无微不至的照顾,吃的,喝的,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幸福的孩子,有依靠;爸爸还在的后两年,病房里都是我在照顾他,和那个时候一样,只是依靠的人换做了他,我觉得此时此刻我也是幸福的人,成长了。
龙应台写过:我慢慢的、慢慢的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这一次归家,我知道便是那次对视的终结点,我总是在暮色沉沉的傍晚眺望远方,我知道他在那里。
目光渐弱,气息渐弱,最后的五十个日夜,我害怕着每一秒的流逝,每日睡着很少的时间,我想抓住沙漏的沙,其实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去接受现实。
你握着我的手,我握着你,我说有你的地方便是家,你说以后家里男人只有你了,要照顾好妈妈。于是我抱着你,感受着生命的温度在散失,一种很特别的冰凉……
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梦醒了,火葬场的炉门缓缓的滑行,这最后一次,仅有我的凝视,这么近却有那么远,于是这一次,我在外头,你在里头,时光经久,第一次的离别已过十多年,这一次,目送着你的背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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