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记忆散文
乡村的记忆散文1
远处,薄雾掩遮的村庄,在深秋的绿意中,有一种闲情静怡的韵味,无人喧哗,无人打扰,静静的,它就在那里,就在我视线可及的范围。近处,盆钵里栽养着不知名的植物,它们缺少了城市高楼阳台上那些盆景的高贵,非凡脱俗的气质,但却不影响它们旺盛而又顽强的生命力,这是另一种生命的展示,平淡,朴实,勃勃生机。
院前,疯长的南瓜藤,攀爬在树枝和水泥地面上,它们前进的路线从未停止,除非季节转换,严寒降临,生命的力量有时让人惊奇,感叹。屋后这片空地,曾是我和儿时玩伴探索奇珍异草的地方,如今荒草丛生,杂乱无章。含羞草,莫玉树,何首乌藤。。。。它们都已成了我久远的记忆。
青瓦染墨绿,红门退朱颜!吾家喜联变苍白?深锁木门已多年。时光流逝,旧颜不在。
老屋旁,那棵高大的橘子树不见了踪影,它也没能经受住岁月的折磨,在将与我重逢的日子提前悲伤的死去?橘子树死去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株茂盛的叫不名来的灌木。一个生命的离去,总会留下另一个生命延续,如我们?如今已成养鱼的池塘,在雨后,浑浊,混沌,看着让人遗憾。记忆中,童年时期的池塘,在夏日,池水碧绿,满塘漂浮着荷叶,浮萍,展翅引颈的鸭鹅,翩飞乱舞的蝴蝶蜻蜓,遇晴便吵的薄翼知了,还有它们歇斯底里的叫声。自留地里的辣椒,依然无忧无虑的生长着,无论岁月如何转换,到了这样悠悠的季节,都会实时出现,它们的长相算不上好看,但还是保留着那种久远的味道。毫无拘束的挂在棚架上的冬瓜,如是农家的孩子,在乡村的的田埂上随处都可遇见。
柚子满山遍野都是,谁家都会有这样几颗柚子树,到了成熟的季节,收获后,或送人,或逢集时拿到集市上去贱卖。这是最近的一条能走回大道的小路,行进在其间,微风轻抚颜面,很有武侠小说中描述高人走出山谷的感觉。藤萝漫布,绿叶飘荡,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芳香,透过树藤间隙,静心就可以找回归隐的冲动。
竹枝掩路,枯叶满径,走在荒草丛生小径,回想城市生活中的繁华与浮躁,寂寞心生。这是否就是浮躁久了的城市人追求的那种静谧生活?
乡村的记忆散文2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子弟,在我的内心深处,珍藏着我浓厚的恋乡情结,它将伴我走过我漫长的风雨人生。
岁月无情,把孩童变成青年,又把青年变成老人,也改变着我难以割舍的乡村。那些曾经的如诗的画面,那些曾经的如画的风景,一度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却永久地镌刻在我的心灵深处,成为永恒的记忆。
(一)耕田的号子
每每回到家乡,立于一望无垠的田头,父辈们那铿锵有力的耕田号子,似乎穿越时光,从远方缓缓传来,由模糊而渐清晰,由微弱而渐浑厚。
那号声是飘在空中最美的音符,是发自内心喊出的不可战胜的坚强。它划过长空,穿透我们的身体,震撼我们的心灵。它走过黎明,走过黄昏,与朝霞相拥,与落日同行。它让空中的鸟儿也不敢歌唱,路过的歌唱家也羞愧难当。它透过笔端,凝结为美丽的诗篇。那号声里写满了憧憬,诉说着渴望。
拉犁的牛也心领神会,伴着号声,合着节拍,走出整齐有力的步伐,于是,平整的土地上泛起了均匀的犁花,这不是他们在这深情的土地上创作出的最美的画卷吗?
(二)午收时节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午收时节。放眼望去,波浪滚滚的金色海洋占据了我整个视野。儿时的麦收情景又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儿时。
黄金铺地,老少弯腰。辛勤的汗水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收获。大人们挥起闪亮的镰刀,一把把收割成实的麦子。而我们则在田里或路上捡拾丢落的麦穗。看着金灿灿的麦穗,籽粒饱满,在风中摇曳,多像胖墩墩的孩童在调皮地玩耍。大人们挥汗如雨,但似乎并不显得怎么疲惫,面庞洋溢着幸福,眼神中写满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他们用平板车把割好的麦子拉到场上,散匀,晾晒,然后赶着牛,拉着石磙碾压,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麦秆在不知不觉中被碾得平坦了。这时候就是我们的一番天地了。我们小伙伴在平坦的麦秸上打滚,翻跟头,打螃蟹(侧翻)……。玩得不也乐乎,全然不觉得麦秸扎人。
场打好了,挑去麦草,把有麦糠的麦粒聚起来,用木锨扬去麦糠,一堆喜人的麦粒就呈现在我们眼前了。麦收中最有技术含量的一步也就是扬场了。父亲是一个扬场的高手。它扬出的麦粒、麦糠,界限分明,自成一片,麦粒和麦糠都不会跑得太远。看他扬麦的过程,听锨起麦落的声音,分明就是欣赏一首节奏明快的乡间小曲,令人陶醉。那时,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扬了起来,结果是东一锨,西一锨,南一锨,北一锨。父亲说,你别扬了,要不我还得再扬一遍。扬场看似容易,轻松,实则很难把握。遗憾的是,到现在我也没学会。
割麦时,腰弯下去,就是一张拉满的弓,满载的是力量;扬场时,锨起,昂首,麦落,扬起的是希望。这经典的画面将永远定格在我儿时的记忆中。
我爱你,我永远依恋的乡村!
乡村的记忆散文3
当朝阳射进窗棂我还熟睡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在梦中呓语。我无意识地猛坐起,裸露的身体上呈现出窗棂大小的阳光方格,靠路的小屋里,吸纳着路过路往的行人声音。我知道在乡村这个时间已不早了,我断定父亲在庭前的地里干活母亲在忙碌的打扫庭院。
我想干点什么,但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我问母亲父亲在庭前地里干嘛,母亲说种两行玉米,秋来苞谷鲜嫩的时候煮给孩子们吃。父亲没有客气,见我在垅好的土墚前不知所措,说这样的天气种不出庄稼来,让我拉些水浇浇。我机械地拉出架子车搁好水桶朝东头的水塔走去。村里四周的农人从各自路岔向这里涌来。我明白我起的晚了,村庄早就醒了,我的瞌睡掩埋了我的思想。好些农人已拉了好几趟的水,我犹如一个害羞的姑娘一样低头前行,三三两两的村人向我打招呼,我应。我愧疚自己竟忘了这是乡下而不是城里。我把所有的体力都用在了吃喝玩乐应付官场和房事上了,我土生土长在这里却陌生了这里淡忘了这里甚至忽略了这里。我排好队,突然感觉这里也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人的村庄,一个人的田地,一个人的春播秋耕,一个人的收成。原来这个村庄这么大。我清楚水塔为什么要筑在沟边,这里周围的住户都已迁徙,空荡荡的。但水源却来自沟底的泉子。童年时我的家正好在这里,水塔的建筑地那时还是个涝池。我从洞子坡上下翻滚,站在窑顶拿着棍棒瓦砾打吃晋枣,不远处就是涝池……沟底的泉子几乎是我现在最干彻甜洌的记忆。我能想起这个孕育村人生命的泉子的一切本来面目,就象我铭记我的初恋一样刻骨一样甘甜一样悠长芳香。我站在沟边,眼前几十公里的山岭绵延伸展,那个山泉就躺在郁郁的沟底林区里,傍山向东。我能听见泉水叮咚叮咚地在跑,穿过杂草荆棘,麻雀燕子布谷鸟蹦蹦跳跳着啄水。谁能象泉水鸟儿这么欢快?东边的朝阳竹节似的向上跳跃,越跳越少了红色,却高了温度。看来雨水是靠不住了,得靠自己。
我拉了两车水来浇灌地。我希望地能多喝点水,它一定渴了。地想论节气也该到种豆种秋的季节了,可为什么迟迟不见有种子落地。
是人的生命延续了地的生命。
是水的生命延续了人的生命。
我来到麦田。麦苗正是抽穗的季节,也需要雨,但这么大面积的地人已经无能为力了。让上天来注定这该是个丰收的年份还是个荒凉的年份吧!村庄好久没下雨了,好些时候从正午开始就是铺天的大风,卷着黄土沙泥,一直刮到黑。果园也是,正是花期,可异常的天气冷不备就是霜冻。温差之大就象变色龙身上的肤色来的那么快。我大失所望的是当初花蕾之多竟全是假象,花瓣稀少的可怜。每个年里人们都渴望果园花能繁密些,雨水能充足些,农人们所能盼望的或许也只有这些了。可自然是看不见怜悯的,它是无政府无意识的客观体。它只遵循一种规则——自然规律。我想起了一个月前的冰雹,还有雷鸣的助威。村里老人说活了一辈子还没遇到过这种怪事。温室效应地发展来到乡村,秧及了村庄这么多的农人。人类真的自负的可怜,霜冻降临气温异常雨水稀少冰雹增多病疫怪生……人类还想渴求什么?这个受苦受难的村庄啊!
进村的这条主道被党的惠风恩泽。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被油化。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初见成效。动力机械每开到一家农户前,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有送烟的有拿啤酒的,看来每件民心工程还是意义深长!村人问我什么时候解决吃水的问题,我说我不知道,他们竟然把我当成“官”了!其实我清楚,油化这条路已经吆喝了好些年了,谁知道地方的官员都拿这些钱干了什么,或许招商引资用了,这是何等大事,工业立县才是根本。
主道衍生出了很多村间小道,屋后东西走向的小道就是。这是全村人通水塔吃水的必经路之一,然还是坑凹遍地尘土飞扬。我就沿着这条路曲里拐弯的瞎转了一大晌。小道虽小,却是村庄母体的重要组成体。它们似一根根血管,传输着村人于每个角落。好些路只通架子车,通向田间。很短的一段,但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这些路是不能用脚和尺寸度量的。能用人生度量吗?或许只能用人生来度量。有些路从未承载过象我一样的思考者,但却承载过无数的跟我不一样的劳动者,父辈、祖辈、曾祖辈,每个足迹都比我厚重的多,踏实的多。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劳动者,我陌生了这里淡忘了这里。
乡村的记忆散文4
我终于记起来了。关于小时候那一次迷路的经历,我终于找到了当初为什么会迷失的真正原因。
那时的我,应该是七八岁光景,家里没有煤炭了,母亲叫我和姐姐到二姑家去走一趟,请拥有的拖拉机她家送一车炭来。碍于家庭生计,在母亲哀求和千叮万嘱之下,我和姐姐上路了。我所记忆的乡村场景,和多年以前是一样的。我觉得我们湘中一带的村庄,都是依山傍水而居,一条宽阔而清晰的乡间驿道,连通着大大小小的村子。村落簇拥着聚集在山脚下,背后是青山,面前有小河,开阔的便是那养育了人类千百年的稻田。春天,屋前屋后的树儿长出了嫩绿的叶芽,原野上开满了花儿,让人心旷神怡。
天地明亮的一个的下午,稚嫩的脚步沿着乡间的石板路细敲童年轻快的节奏,我和姐姐过了河,穿过了仙女峰下的茶亭,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二姑姑家了。可是,翻越了仙女峰后,我们看到了山的另一边那豁亮的油菜花地,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正是春色浓时,黄灿灿的油菜花都在原野上怒放,到处蜂蝶飞舞。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我们尽管也出生在乡村,但确实被眼前这么开阔而明亮的油菜花所迷惑了。到处都是小径通幽的阡陌之上,孩子们在油菜花丛里穿梭,他们采猪草、做游戏、唱儿歌:“油菜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而山坡上还有人在边耕种边野唱,声音粗犷而嘹亮,记忆中,那是一幅多么甜美而恬静的乡村春色图呀!也许,我们的确是被眼前的油菜花香陶醉了,也许我们是被满目油菜花丛的繁华迷失了方向,反正那一天,我们竟然迷路了!姐弟俩就在那黄金满地的田间小路上转来转去,走到这头,觉得似曾相识;走到那头,发现足迹如故。那时我们忒胆小,不敢问人,越迷糊心里就越慌乱,越是急躁就越找不着北。就这么在油菜花开的原野里转悠了半天,最后在太阳西沉的晚霞里垂头丧气地走回去,还把家人吓得半死,大念菩萨保佑回来了就好,他们一直不知道我们迷路的原因,以为遭遇了错路鬼。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迷路的地方,远处的山岭下,村庄的屋舍错落有致的傍山而居,一条小河,悠然地流水,嫩绿的树丛下,有开阔的原野。我们必须穿越这一片稻田,才能抵达目的地。遗憾的是,因为当年我们遇见了平素没有的茂盛的油菜花,就这样迷失了方向。在我的印象中,那就是乡村的记忆:春光融融,村庄恬静地卧在山岭与原野之间,人影散乱,笑容可掬,歌声飞扬,而前面,有一片金光闪闪、生意盎然的油菜花!
后来,我去过双峰县锁石乡参加那里的“油菜花节”。那里的山水和我的家乡一样,村庄屋舍散落在山脚下,中间小河流水潺潺,前面是稻田,春天来了,大片油菜花正在其中怒放。爱好摄影的我,当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竟然奇迹般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我当年迷路的原因就是那春光般呈现的油菜花呀!那一天,正值春光熠熠,油菜花开灿烂,而游人更是如织,他们都流连忘返地穿行在花丛里,特别是一些驴友协会的中年朋友,忘记了年龄,忘记了性别,忘记了这是他乡,相约在田间击节而歌:“妹妹你来看我,请你不要走小路,小路弯弯曲曲坎坷多,我怕你路走错……”多少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乡村的记忆,而“油菜花节”乡村游的此景此情,仿佛触动了我的心结,一下子进行了时空转换,把我带到了三十多年的那个下午。是啊,如此良辰美景,谁人不会迷失?又见油菜花开,我们都会错把他乡作故乡,只为乡村的记忆,只为春天的印象早已深深定格在我们的脑海里啊!
我曾去过江苏的周庄游览,曾在小河弯弯、微波荡漾的双桥上驻足,在那周围是古老的青瓦白墙的屋舍边徘徊,桥下乌篷船悠然来去,摇橹击水的声音清晰传来,天空是那么蓝那么纯净……这就是着名画家陈逸飞的《故乡的回忆》,后来在国际上获了奖,并引发一场到江南水乡——周庄旅游的热潮。倘若有人问我的故乡的记忆,那么我的所有记忆都来自童年,一如我那年荒唐的遭遇,无论时光如何变幻,我的乡村记忆总是那么一幅宁静的画面:蔚蓝的天空下,小山下的村落屋舍散乱而居,有小河流水潺潺,前面开阔处,有飘香的原野,春天来临,一簇簇黄金般的油菜花正在那里怒放……
乡村的记忆散文5
看到柴禾,燃烧是确定的,屋檐上的炊烟是确定的,一个冬天里的童话也是真实而确定的。此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温暖。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感受吗?
我可能,从一出生就对柴禾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母亲说我小时候即使是正为某件不如意的事用哭声抗议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一根柴棍也会弯腰拾回家。这是存在大人们记忆中的符号,一定确有其事。
乡村在偏远的地方,交通不便,在田里劳作时偶尔听到远方传来火车的笛声都能让我们凝神产生联想,煤炭到达不了我们的生活,炉火是一种遐想,人们一年四季取暖做饭用的都是柴禾。土地有限,粮食有限,生长粮食的秫秸也有限。粮食收回谷仓之后,人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放在地里的秫秸打捆拉回,场院里有人把它们十捆一堆码放整齐,待时分给人们。
在某个收工后的傍晚,场院里热闹起来。生产队的会计用他有着汗渍的帽子,兜着一堆写好数码的小纸团,大声喊着:一家来一个人,抓阄啦。离他近的人伸手抓了一个纸团,打开,喊,5号。又有人喊,8号,9号,……,22号。一直到他帽子里的纸团没了。证明每家每户都到齐了。如果还剩下一二个,他左右瞧瞧,伸长脖子问,还有谁家没来。有人喊,怀迁家没来。那边又有人喊,东风家没来。会计说,二嫂,你给怀迁家抓一个吧。剩下的一个不用说,自然就是东风家的了。
在农村分柴,仅仅次于分粮。有粮没柴,日子是冷的,饭菜是生的,前景是灰暗的。所以分柴的场面就很宏大。除了留在家做饭的女人,几乎全队出动。会计在一边喊,1号,老七爷家,5捆。二个帮着分柴的小伙子分别站在一堆柴的两边,他们合力抬起一捆仍到一块空地上,嘴里同时喊着,一,二,三,四,五。齐啦。会计又喊,2号,铁梁家,8捆。所谓5捆和8捆是根据这家人在生产队挣的工分和人口数算来的。和分粮一样的方法。我们一家几口之所以没在那时饿死和冻死,我除了赞叹母亲的勤劳,此外我要感谢的是生产队的那种分配制度。不只看工分,还要考虑人口。人口,人口,一个人,口是最重要的,从古至今。没人胆敢忽视它。
我们家有过几次很狼狈的分柴经历,那都是因为队里的大车没时间往回拉,放在地里又容易丢失,只好到地里分。
一次是在村南的一块杂交高粱地,高粱钎走了,粗壮的高粱秸留在地里,没时间拉回。其实,那块地的地头不算长,但那天很不幸,分到我家时离村子更远了一些,我们住在村子的紧北头,这样往家扛就远了许多。一次是在河对岸,淌过那条小河,还要翻过河提,要不然就得绕其他有桥的村子,才能扛回。还有一次在离村二三里的村东的田野里。每到这时我就做不了什么了,因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把它们放到肩上。所以往往只有母亲和姐姐还能坚持扛一捆回来。那些还没晒干的精湿精湿的柴禾,成了我们快乐中的累赘。遇上这种时候,母亲只好求助于二婶,二婶有四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在另一个生产队里,不会因为也分柴而发生用人上的冲突。有时,三婶家的百泉哥,二叔家的风东哥,和大妈家的柱子哥搬完自己家的柴也过来帮着往家扛,他们有时一下子会扛上两捆。他们扛柴的姿势在傍晚的田野里成为剪影,棱角分明。我们空着手,或只拿着他们的一件衣服,或者一把镰刀,跟在这些棱角分明的掮着柴禾的倾斜的剪影后面,自觉是又一幅图画。
天渐渐黑下来,乡村的夜晚,到处散出柴草的气息。有电影正在一个场院里放映,远远望过去,人物模糊,对白裹在风声里,嗡嗡的,也同样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种旋律在美丽而又纯朴的乡村上空明亮而又持久地流淌着。
乡村的记忆散文6
如果城市的路是巨大的蜘蛛网的话,那么乡村的路大概就是一个老者慈祥的皱纹。
乡村的路不同于城市的路,它是有表情的。下雨的时候,雨滴捎来神的信,落在路面上,路变得泥泞起来。这时乡村的路会沉思,沉思自己活了多久,沉思自己既然收到上天的信,是不是该走了。它的面容变得痛苦起来,那是垂朽的肌肉在抽搐。又时而委屈地哭泣,仿佛忆起童年时人们第一次在它的脸上挖井,痛得它泪流满面。如果有雷,它还会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声音带有沙哑和愤怒。这时人们已经回家,牛马也已归巢,这是属于一条路的时间,也是属于一个人的时间。总是能透过一扇窗,看到一盏昏暗的灯下,有一个老人端着老花眼镜,看着旧照片。他时而欢喜,时而落泪,那脸上的皱纹和这路一样,泥泞,深长。门里门外都是雨的味道,电影胶卷摩挲的味道,怀旧的味道。
等到天空放晴,柔和的阳光铺满路面上的每一个凹凼,就像铺满人生的每一个坎坷,顿时感觉亲切起来。老人们纷纷搬出座椅,手里拿着一壶茶,几粒花生,或者一个橘子,静静地观赏雨后的那股悠然。这时你会发现刚才混合的泥泞早已烟消云散,转而的是一种安详的神态,一种云朵飘动、黄叶舒卷般的表情。乡村的路也露出这种表情,看着老人。他们是多年的老知己了,每一段路都有老人走过的脚印,老人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有路留下的倒影。他们彼此走在对方身上,那重叠的部分,人们唤作年轮。
黎明是乡村的路是最喜欢的事物,因为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辰。城市的黎明,在城市的路的眼里,只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颓废的黑,另一种是充满希望的白。可对于乡村的路来说,黎明是有声有色、有光有影的。妇女们每每最早起,跨上菜篮子,前往菜市场买菜。庄稼人也走在前往农田的路上,遇到一张跟自己差不多的脸就打声招呼,那憨厚的笑容给这一天一下子增添了许多光彩。还有做祷告的老人们,念念有词地行走着。也有自行车疾疾地驶过,那是学生在上学的路上,他也许是快迟到了,嘴里叼着一块面包。乡村的路总是会耐心地劝说他慢慢来,不要急,小心注意安全。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所以只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远去。
乡村的路是单调的泥土路,但它同时又是不单调的。这一带有栀子花,那一段有蒲公英;这一带秋天会黄叶堆积,那一段夏天会槐花细碎。乡村的路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对每一道皱纹的深浅了如指掌。它像个迷宫,不是城市纵横交错的那种复杂,而是那种隐藏好了的,就像陈年的心事,它的复杂在于深度。城市的路是几个人造出来的,乡村的路是几代人一起走出来的。
乡村的路,形式也是不单调的,它存在于人们生活中的每一刻。炊烟升起,是一条路;门前的老树,是一条向着天堂生长的路;田里的庄稼也是一条路——你看它青黄不接的纹理,露珠上的金光,有着路沉思的眼神;有人死了,吹奏的唢呐声是一条为死者铺好的路;还有眼神,微笑,是人们走向对方的路;如果有老人在冬日暖阳下睡着了,他的呼噜声是一条路,他做的美梦也是一条路......乡村的路是有灵魂的,那空气中颤动的微妙,也就铺就了人们柴米油盐的朴素和踏实。如果有一个神叫做路神的话,那么他一定有一个秘密的博物馆,每一件事物都有它的前世和今生。
乡村的记忆散文7
谨以此文,还有我的无限深情,敬奉金秋!题献给我那艰难的父老乡亲。
——题记
一、人粪尿
大小便,也是农家的物质生活来源。
每年秋后、冬天,村里都要给果树施肥料、补充营养吃饱喝足,以期明年有更好的收成。
人粪尿便派上了用场。不用化肥,主要是用不起;化肥似乎也影响水果的味道;比如喂花生饼、豆饼等,水果就格外香甜,当然,这也不舍得。那时候,我们需要先喂饱自己。诸如口味、口感等这些劳什子“上层建筑”还谈不上,没心思谈。先填满肚皮才是硬道理。
那个年代,农家的尿罐是最低等价廉的泥坯、窑烧而成的泥罐,形似水桶的圆筒状。秋后,大人孩子便开始挑着担子往果园里送尿,小孩子挑不动就用木杠两个人抬一罐。走在路上,如果尿水发生共振就哗哗溅出来,泼到鞋裤身上。
送尿是在早上。通往果峦的乡道上,挑担儿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冬天的清晨,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我们穿着空心棉裤棉袄,刚从热炕头被窝里爬出来就被安排去送尿。有时脸也不洗,洗脸后更害冷,等回来再洗。一担尿罐挑着特别沉,约有七八十斤,尿罐本身太重了,从家里挑到果园最远处有三里地,真的是累死累活,后半段是咬着牙挑到的,累得用双手使劲在肩膀前面握住扁担往上擎着,为压得生疼的肩膀减负。去一趟路上不知要歇息多少次,总是累得呼呼大喘,脸耳手脚仍然冻得疼痛难忍。回来洗罢脸,吃饭、上学去。
一担尿两罐换回两张尿票。记不得一张尿票价值五分钱还是一毛钱了。自个儿在家里存着,年底大队结算时,公布本年度尿票的价值,一并折算成钱款。
有的农家往尿里面兑水。哈哈,一旦被检测出来,这两罐尿就算作废了。不仅白扔、吃亏了,脸面、名声也不好。
有专人在果峦边的道口检验,用比重计放进尿罐测量。并不是逐人逐罐检查,似乎也没那个必要。一般是目测尿液的颜色,你走到他身边要放慢脚步,看着他等待他的指示,随时准备停步。感觉差不多也就放过了。尿色有明显差异的会示意你撂下担子、进行检查。有时候,检查者也通过察言观色来辅助判断。你知道作假者是心虚的,有时难免会暴露紧张、忐忑心理,显出异样表情。
尿罐必须是几乎满的,尿浅了会受到批评指责,认为你在打小算盘。
总有打碎尿罐的。特别是,路上有冰雪的时候。我们这里冬雪多,冬季下一场又一场,然后是白天融化、夜里结冰,坑坑洼洼的土路便总是冰雪不断,或稀泥打滑又黏脚。
但是,无论环境多恶劣、路上冰雪多厚,都必须去送,尿罐满了是不能等待的,需及时送出去、清零腾空。冰雪多时,我们挑着沉重的担子,每一步都似在走钢丝!
半道上,果园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不止一家尿罐碎了,破一只或两只。万一摔碎一个,由于人与扁担同时失衡,其实很难保全另一只。瓦片散碎一地,一摊两摊尿或尿冰块横在道上。此时,“挑夫”经常难以幸免尿液溅泼,甚至直接摔倒在路面的尿液里。
冬天,尿还常结冰,尿冰表层会有美丽的图案。冰冻严重时把尿罐也胀裂了。这可把农家心疼死了。那几毛钱一个的瓦罐,可是买不起!因为饭还没吃饱呢!
有时,也用大便喂果树。在树下用土围出个圆圈土坝,倒进去大小便,或在树下挖坑,然后浇水,帮助吸收大小便。果树冬天“酒足饭饱”了,春季才有力气猛长。这时候的果园,肃煞萧条,落光了叶子的树枝消瘦不堪,总是在严酷的西北风里微微颤抖。就像饥寒交迫的我们。
农村没有“垃圾”,几乎没有无用的东西。你说农家什么没有用?饭菜吃了,好吃的送进嘴巴;一切可燃物晒干了用于烧饭;石头瓦块可以盖屋垒墙、下等残次石头亦可砌猪圈;坏果坏菜喂猪和鸡鸭鹅;泥巴有用吗?有,攒土杂粪、喂庄稼;作物秸秆呢?喂猪喂鸡鸭兔子和牛马牲口,不好的当柴火;粮米人吃了,糠皮呢?可以喂牲口猪兔;野草、野菜,能喂养家禽;就连锅灶灰、草木灰、土炕洞里的黑灰,以及火抗里的泥墼坯也有用,都是不可多得的磷钾肥料,能滋养庄稼、肥沃土地;那——,家禽猪粪没有用吧?嗨,那不是天然的优质肥料吗?它们与人粪尿有同等地位“身价”!对了,还有苞米叶、丝瓜瓤,是洗刷锅碗瓢盆油渍的上好天然“抹布”;还有,各种木质家具、农具手柄等,都是村里树林长出来的。
这些东西,都需要保管、储存。所以,你看到的农家院里院外,各种乌七八糟的物品堆放得到处都是。上面所述那些物什,许多就是放在院墙内外。
这一切,使农村家庭的外部环境,彰显出独有的特色与很高的辨识度。
二、总决算
农村的年底,是年关,是闯关!就像学生的期末考试。
是的,一场严肃、严厉,甚至严酷、无情的考试!
生产队社员,靠劳动挣工分来养活一家老小,这些工分是年终决算的主要依据。分粮食和集体的所有东西,也依赖社员们所占工分的比率。当然,考虑到那时节多数人家劳力少、而孩子多的现状,在分粮食时要以人口占一定比例;人口与工分相结合,都占一定权重。在外工作的干部和工人家属,要交些钱折算为一定的工分,来换取一家老少的口粮。劳力多的人家自然吃粮有保障,孩子多劳力少的每年都会青黄不接,只得省吃俭用(此段部分引用了文友于文华先生的文字衷心感谢)。
几家欢乐几家愁。年底总决算,生产队要专门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公布本队一年的收入支出账目,宣布各家各户的“盈亏”情况。然后“开资”——挣到钱的人家,就可以领到劳作一年的创收、在生产队扣除粮款等项目之后的实得“年薪”。有钱领的,喜笑颜开;没钱拿的,抑郁寡欢、开始郁闷;欠债的呢?愁眉苦脸、心里苦辣酸咸,正式开始发愁。
这时候,你悄悄转脸看看大会的场面,各种类型的人们,其心情往往都挂在脸上。
总决算以后,有的家“盈利”了,一年没有白干。有的全家人没黑没白地劳累一年,最后还拉了一腚饥荒;不仅不能往家里拿一分钱,还要倒找给队里多少钱;当然不可能也没有钱倒找,就只有继续欠下去;甚至再次可怜巴巴地在队里借钱过年,债台越垒越高;一年等于白干了还不如。最困难的农户,明年就不大用吃饭了,挨饿吧。有的是长年病病儿、以药代饭。这个春节怎么过?接下来这一年,怎么活?如何熬?
记得,我的东邻居王宝松家,70年代一直欠债1000多元,大家都说,他家这一辈子是还不清这个债了!他家里的经常患病抓药、又孩子多、劳力少。这一千多块钱,可是当时农村的天文数字。一个整劳力一天挣十分、相当于一到两毛钱,他一年最多才能挣出30—60块钱。不吃不穿吗?这几十块钱,一家人一年的吃穿用还不够,拿什么去吃药、抵债!
那些年,一个整劳力累死累活劳动4天,才能挣出来一斤鱼钱;干7天才挣到一斤猪肉。当时,一斤新鲜的大鲅鱼、鲐鱼才四毛八,一斤猪肉七毛八,一辆自行车约120元,一般的粗布上衣或裤子用不了10块钱,我在观水公社驻地牟平七中读高中时,学校食堂的午饭供应白菜汤一碗一分钱。一年300天3块钱就够了。这个当然有部分福利因素在内。
所以,一千多的债务,一听就会吓倒所有的农村人!
多数家庭,多多少少都能拿到一点儿钱,几块到几十元不等。然后,才有钱开始置办一家人的年货、吃的穿的。分别到代销店、赶大集去采购日用品。当然是什么便宜买什么。否则,这个年简直就真的过不去、过不好了。
你到乡下民间大集上看看吧!赶大集的乡民在地摊前,转过来走过去、讨价还价瞅老半天就是不舍得买。只要看一眼他垂涎三尺的眼神、满面愁苦疲惫的表情,你怎么也无法不心疼!
满大集的人,穿的几乎全是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满身灰不溜秋、人是灰头土脸。没有补丁就算是好样的了。当你看到,农家过年时,在供销社代销点,买年货时还斤斤计较、掂量来掂量去就是舍不得掏钱;汉子们看着白酒望眼欲穿舍不得买;馋得要命却不舍得买桃酥果子;过大年也舍不得买个苹果吃。你就明白了,平日里乡下农家的苦日子,是怎么一年年熬过来的。
许多家庭,长年累月在田里苦苦劳作,到年底却买不起一件新衣服。几年春节都不买一件新衣裳,一件粗布单衣能对付过好几个年。也捞不着吃鸡蛋。养的鸡鸭鹅下的蛋,都卖掉换成“油盐酱醋”——没有茶,农村几乎没有茶水喝。过年时,村里有茶水喝的人家,那算是过得去、条件比较好的。一般家庭,过年都是白开水待客。
歌剧《白毛女》里面的什么讨债、过年关、没钱过年等,城市人可能觉得是说书编戏,只是舞台上面的事。其实也是我们1975年代以前的缩影、许多农家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特别是西部贫困地区更是如此,甚至更甚。
过年,为什么说是年关?别人家能吃上饭,那些吃不上饭的就发愁了——这一关怎么过,街坊邻居大年初一来拜年,人家能穿新衣、吃好饭、有水果、有蜜糖。自家穷,一下子就比下去了。这时候,农家的脸,不用别人说,自己都觉得没处放;腰板是弯的,直不起来,哪有这个自信?穷兮兮的自己就觉得低人三分、脸上无光!还得喜笑颜开,做出“春节快乐”“开心如意”“幸福安康”的样子。你说说,这些老百姓的年,如何过;这个年关,怎么闯?
这就是我们山东烟台、胶东地区农村,1975年以前的大致、总体的经济、生活状况。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特征,从贫穷到富足是国家建设的蓬勃发展之路。勤劳伟大的劳动人民不管是在贫穷的年代还是富足的时期,一样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希望。回望过去的艰苦生活,也让我们懂得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要更加珍惜。
乡村的记忆散文8
常常在心灵深处,想起乡村,想起田园。
每当庄稼旺长的季节,也就是眼前只是一片绿色,几乎已经看不到地面的时候,我们便喜欢到田野里去,听小虫在草丛间低吟浅唱,看奔腾的小河一路欢歌,嗅鲜花吐露的芬芳……眼前一片葱茏,远处山色更是青翠。此刻,可以感受生命的蓬勃,享受空气的润泽与清新,心情便在那深深浅浅的绿色里变得宁静而熨帖。
想起乡村,那些依恋土地生活的人,并没有长久的关于美的记忆。就像爱好一旦变成了日复一日繁琐的工作,也就剩下了单调的劳累。能有多少人,能于这反复中看到诗意?看到来自生命源头的美?乡亲们一年四季春种夏耘秋收冬藏,早已看花不是花,而是秋后的果实,看水不是水,而是庄稼拔节的声音,看树不是树,而是好或坏的椽子……也许吃饱了,闲下来了,会叼个旱烟袋,三俩一聚,伴明月清风,听蝉叫蛙鸣,言谈里却也只是比较庄稼的长势,预测明年的收成、或是农药化肥的价格,甚至是今天的电视节目,邻里的婆媳纠纷,谁家孩子的学习成绩等与土地无关的话题。欣赏自然山水,仿佛只成了诗人或旅行者们的事情。
立身于土地的人,目光常常越过土地,去观望土地以外的世界,这其实是一种生存的向往和追求。正如处在幸福中的人,常常看不到身边的玫瑰,总希冀得到天边的彩虹。而我们呢?又能怎样?常怀对乡村的依恋,多么想去田间地头和那些曾伴我们走过童年少年的生命交谈,去听它们拔节生长的声音,去看流水怎样浸透它们的根系,去感受它们在阳光下伸枝展臂的急切了。
我们的乡村,我们的自然,常于梦里怀恋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再踏在你整齐的田田埂上,采一朵野花,捋一把嫩草,嗅一嗅你氤氲的芳香?怀想乡村,孤独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无助的时候,浮躁的时候,你都是我们千年不变的根啊!
夏季一过,中秋的月亮就明晃晃地挂在了天上,那是庄稼成熟的季节。秋季的劳作在农人的眼里是轻松的,因为秋忙过后就是漫长的冬季了。一年的农活就要结束了,庄稼满满地堆在家里,麦子在地里安静地生长,人们也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看一看老人的脸上,惟有这个时候他们的表情才显得如此悠然,挂在老袋杆上的不是萧瑟的落叶,却是收获与欢喜。
我们曾经跟在秋天的身后,去寻找童年的天堂。因为善于歌唱的蟋蟀就在庄稼地里蹦跳着,用手一扑,就逮住了一个。然后别在草帽上领回家,深夜的房子里就充满了清脆的旋律。这家的歌声连着那家,那家的歌声连着这家。农人的家,本来就是一样的。虽然有一道道的土墙间隔着,大家的心却是永远地连在一起。
怀想乡村,往事已成回忆。既然你已经在生命的源头土生土长,哪怕你一走多年,牵系你的根须依然存在,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线,走过日月、走过黄昏,在梦里仍然深情地将你牵挂。
而今,在新农村建设中,我们记忆里的`乡村变了。乡村漂亮的小楼拔地而起,连片成一道亮丽的风景。乡村的道路向硬化平坦延伸,乡村的休闲广场,出现了父老乡亲健身的身影;乡村的广场和街道上,路灯伸出金属的手臂,把夜幕推向远处的天空,每一盏都似繁星那样的辉煌璀璨!在乡村开放的图书室里,父老乡亲收获的是科学与文明;在文化广场的演出中,父老乡亲舒展出惬意的面容;在那沼气灶的火焰上,点燃着农家小康生活的红火;在那有线电视的频道里,传播着欢乐和激情,让每一位父老乡亲家里都充满欢声笑语;在治理河道的隆隆机器声中,传出的是大禹未谱完的乐章,奏出未雨绸缪防患未然的交响;在希望的田野上,收获的是农村脱贫致富的生活甜蜜,让每一个农人都丰衣足食;在新农村建设的道路上,延伸着的是城乡和谐,是乡村父老乡亲像城里人一样幸福红火的日子……
建设新农村,不仅仅改变了乡村的环境,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人们的心态,振奋人们的精神,增添了希望和动力,孕育出山里人的梦想。我们的新农村,千树勃发,万花竞放,正健步迈入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年代……我们鸟瞰新农村建设的画卷:那田野上金黄的麦浪,掀动着新农村进步的浪潮;那北盘江的潮头,涌起了新农村大发展的信息;那逶迤的乌蒙山系,映照着新农村迷人的色彩;那乌江的浪涛,勾勒出新农村大开发的蓝图,使古老的乡村编织着一幅幅日新月异的彩虹。
怀想乡村,当我满含感情地记录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正在做着一份同步的纪念,不单是纪念往日的乡村,而是还在纪念着这个时代乡村的巨变。关于乡村怀想的一种情愫,不过是一个铺垫。毕竟这样的怀想,也将成为过去,永不再来。不得不去承认,我对乡村的怀想正被时间的大手一点点折叠。哪怕我从此以后用尽了一辈子的光阴,也解读不完。于是只能怀想,用这样一种激越的心情,在路的尽头找寻一些没有完全逝去的场景,然后拼合。而闪烁在记忆之中的乡村,则是星辰一样的光明。让它指引着我们,让我们的双脚不再远离活着的本意,让我们的心,可以获得生命的安详和对乡村美好未来的向往。
乡村的记忆散文9
【锄头】
我在快摸黑的时候出去了,走时和我妈说了声我出去一下。我的母亲在灶间拍打了一下灶膛里的火应了一声。我的母亲不知我去干啥,应声湿闷,仿佛一把还没晒干的柴塞进灶膛里发出的声音。我在我家门后没有找到一把锃亮的锄头,两把锄头扔在那仿佛弃物,锄头的豁口上沾满了陈年的土圪瘩,锄柄不仅落满了灰尘,而且十分的糙手。我记得我暗地里望了我母亲足足有一分钟,那有些佝偻的身子是无论如何已对付不了那锄头的。
从城里回到这个村庄时,太阳在头顶上明晃晃的。村庄的地垄上没有看见一柄锄头在移动,也没有看见一柄锄头啃进地头上的泥土在歇息。三月的天,麦子应该疯长,棉花苗也应该冒出地面了,我站在地垅上张望,杂草蔓延,呼啦啦地摇曳,我想应该有柄锃亮锃亮的锄头来收拾它们。坡地里,还有那片被乡村小道分成两大片的地里都没一个人影。怎么会没一个人影呢。我纳闷。我还是能读懂乡村季节这页书的,春天快来时浸谷子种秧,春天来时地里原本看上去啥也没有的地方呼啦啦地麦子就返青了,韭菜宽般的叶片就青得贼亮,五六月间收割油菜了,八九月间摘棉花了……乡村的日子过得像日子,有痕有迹。但这些都依赖于一柄一柄的锄。没有锃亮的锄头,乡村的日子就会过成一锅粥。该收割麦子时没有麦子,该收拾油菜时没油菜,该摘棉花时那些地垄上空荡荡的,时间的印痕就被乡村弄丢了。
我走了大约二里地远,一把锄头也没遇着。走到九根家屋前时,还是没遇到一柄锄头,我心里头咯噔一下,仿佛看见心头长满杂草。九根家的屋子是这个村子最外围的屋子。
快摸黑时,锄头们再锋利再能干也都会回家的,锄头们从来不蛮干,日头落山,地里头的东西看上去都朦朦胧胧的,锄头再能干也不敢很牛皮地说能把麦子与杂草分得清清楚楚,甚至也不敢说能把杂草和棉花苗分得清清爽爽。所以,我知道天一擦黑,锄头们就抬腿回家。它们大都安睡一宿,第二天等日头一出就再迈出腿去。所以,这时是见见锄头们最好的时间。
我家后屋正对着一排屋子,它们是福祥家、生宝家和银柳家的正门。锄头大都放在屋子正门的后面,随意点的话也会放在正门的外墙边。锄头的多少是一个家家力或者说家势的显示,锄头锃光瓦亮的程度显示着这个家劳力强壮的程度,你想想,一个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或者说女人,有谁能把一柄锄头侍弄得闪亮,有谁能把那锄柄握捋得油亮。所以,在乡村即便某人受了委屈想吵嘴,气冲冲地走到人家门口,看见排列在门口的长长短短的一柄柄锄头,就偃旗息鼓了。
转了一圈我失望了,我愣愣地立在福祥他们家的门口。他们几户人家也没有什么上好的锄头,锄头的豁口也是经年没有打磨,钝得很。围着我看的小孩我一个也不认得。我不知道那些地里的东西是谁去侍弄,不知道那些蔓延的杂草由谁去收拾。我问福祥他妈,她说还有谁去,还不是他们这些人去弄,种归种,收不了几粒东西。锄头也握不动了,一个人埋头在一大片地里,要闷死。她嗬嗬地笑,嘴张了张,空空的啥也没再说。
都七十好几的人了,能说些什么呢。说话也是件费力气的事。
门吱扭一声,福祥妈苍老的身影没进了一团黑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一团浓重的黑在搅动着这个乡村即将来临的夜。我在那个巴掌大的空地上愣着,思绪如福祥家摁亮的那盏小灯。她说得对哦,一个人隐没在麦子地里或者油菜地里或者棉花地里,握着锄头一俯一俯,一会儿就会觉着累,锄头再锋利有时也无济于事,许多的活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干完的。锋利的锄头是要结伴而行的。别说它只是件物什,只是件手中的劳动工具,它一样通人性,有许多的伴,它干再多的活也不会累。早些年,我记得生活并不比现在好,大伙儿扛着闪亮闪亮的一柄锄头来到麦子地里,那地一望无垠啊,大家干得一点不花气力,锄草时准而狠,锄头伸到的地方杂草被应声拖进泥土,过会儿大伙支着锄柄说说话。即使是分地到户了,福祥的锄头也会邀上银柳或生宝的锄头一块上地里去,隔个时辰锄头也会迈过两垅麦子地聚在一块歇歇,点根烟。火光一闪一闪,人看着心里也暖和起来。
回到家,我提起锄头在灯下看了好一会儿,用手去试了试锄头的豁口,钝得很。我明白我无法指望我的母亲将这柄锄头的记忆带回从前。
【风车】
村里有两架风车,但平时只有一架风车放在仓库的屋檐下,另一架总是被锁在仓库里,队长说必须保证有一架风车永远是好的,我开头不明白队长干嘛这样说,后来我明白了,那架放在屋檐下的风车好像从没有停过,总有人在用它,不是在扇豆子就是在扇谷子或大米,队长后来说了句话,这句话让我对风车刮目相看,他说,风车在转我们这个村庄就在转,转就是活着就活得有希望,就好比一潭水,如果没有流动,那就会变成死水臭水。我站在风车前看了很久,其实那时风车正被马克爹在用,马克爹正在扇米,我看到他正碾了一担谷子,马克爹一边摇着,白花花的大米从中间的漏斗落在箩筐里,谷糠从风车尾部扬出来。风车是件多么好的东西啊,生活中的糠糠尘尘都被扬弃了,留下的尽是大伙需要的东西。
但风车是个复杂的家伙,一旦坏了就没有什么人能应付得了,我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吧,但他拿风车也没有一点办法。我记得很清楚啊,那次风车的摇柄脱落了并刮坏了一片风叶,那时全村的男女劳动力正在禾场上打谷子,大家要用风车把谷子扇干净装袋,然后等待拖拉机装运到粮管所去交粮,打谷子时两架风车就都派用场的,现在一下子失去了一架,大伙围了上来面面相觑啊,我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风车边,他把手伸进风叶片里去摸索了一会,又瞅了瞅摇柄,我看见我爹的眉毛紧锁了起来,我知道我爹也没办法。风车被迫停歇了几天,后来还是叫来了专门打制风车的木匠才弄好了。但这个晚上全村男女劳动力轮流扇了一夜,大伙扇得胆战心惊,生怕这架也坏了。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不久就抛出了记忆。所以,有些事是需要反复提起的,要不是队长这么说了一句话,那风车坏了也便坏了,就不可能被琢磨出许多东西。
马克爹摇风车摇得很男人味,稳稳的而又很洒脱干练,他身子直挺挺地站在风车边,左手举起趴在风车上斗的边沿上,右手摇着风车的铁摇柄,大米和谷糠就分道出来。马克爹扇完米,一会就挑走了。我实在是很羡慕马克爹那副洒脱劲,他一走我赶紧跑到风车边去,我趴在摇柄那朝风车叶轮上瞅,叶轮上的叶片有六片,叶片是由清一色的上好的杉木制成的,滚轴是一个圆木,铁摇柄就穿在滚轴的直径上。我学马克爹啊,直挺挺地站在风车边,摇着摇柄,但摇柄总不听使唤,不是快了便是慢了,风肚里的叶片扇出的风忽重忽轻,风声一下子呼呼的一下子又像哑了,更糟糕的是风车铁摇柄把我衣服卷住了,我怎么也弄不开,我急得要哭啊,风车是不许空扇的,空扇容易坏啊,我急坏了,但被卷进摇柄的衣服怎么也挣不开。全生爹来了,他挑了一担麦子,一只箩筐上放了一把扫帚,我看到他的箩筐底部碰到地上凸起的砖头,扫帚掉在灰尘满地的地上,我说叔,扫帚掉了。他放下担子,拾起扫帚拍了拍,扫帚上的灰尘就纷纷扬扬落下。全生爹说你怎么了。我憋红了脸,泪在眼眶里打转。全生爹说,风车没弄坏吧。他叫我别动,他看了看,然后把摇柄反向摇,衣服与摇柄脱开了。
我脸胀得通红地走开了。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件东西掉在灰尘满地的地上,拾不起来,不像全生爹那把扫帚,一拍尘土就纷纷落地。其实,一个人是否觉得落满灰尘并不在于有多少人知道,全在于自己。
我对风车除了刮目相看外,还开始充满着敬畏。有很多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应付得了的。我躲在远处看全生爹扇风车,眼睛都看直了。
爹在太阳快落山时收起了晒在禾场上的谷子,我说,爹我也跟你去扇谷。我爹一边把扁担放在肩上一边说,那你拿扫帚吧。我一下子就开心了。我爹一样地洒脱而利索。我问了我爹许多问题,我爹跟我说,用风车是很讲究的,扇的目的是要把尘土或谷壳、糠麸和东西分开,风要扇多大要看扇什么,扇大豆就得扇大点风扇急点,扇米就得扇轻柔的风,风急风柔就靠摇的力气啊。我爹说完用他宽厚的手掌抚摸了我的头。我爹一慈祥时就这么来一下。
在这个村庄里转了几年的风把我吹大了,把我心里好些糠麸吹走了,但我知道还有一些尘土落在那,我必须用风车扇走。
那天,我挑了一担麦子来到屋檐下的风车前,我一袋烟的工夫就把麦子扇干净了,我原本不明白这么快,我爹说,你今天很快,只一袋烟啊。他正把一袋烟灰叩出来,我去扇时他正装烟丝。
我爹很开心。但有一件事他不明白,我不仅扇好了一担麦子,让我更开心的是我把落在我心上的尘土扇干净了。
乡村的记忆散文10
有时候,不是刻意的,便不由得想起童年生活的那个小村庄。
我是个记忆力差劲的人,由此,在生活中甚至闹了很多误会和笑话。但是,我却惊奇地发现,有关儿时以及那村庄留给我的记忆,却像心上的一块浮雕,随便什么时候想起,都那样清晰,且棱角分明。
小村坐落于甘肃广袤的黄土高原的一隅。算不上塬,也不能说沟,反正在一架山梁上,我那小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谁在这里挖的第一孔窑洞,也不知道谁是我们的祖先,反正我一落地,就成了这村里的一员。
我的第一声啼哭证明了我的生命将要从一孔土窑洞里开始,并茁壮成长。这个小村庄因为我的出生大概也活泛了那么一阵子,起码,亲人和相邻们一定会为我的到来心怀喜悦。这不是我猜测的,因为在我懂事的时候,每每村里有一个小孩出生,全村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愉悦的神情,我也一样,跟着大人们莫名地高兴。由此,我就想,在我出生的时候,这个小村里肯定也一样洋溢着一种集体的喜悦。
大概在我十岁之前,我的记忆就原封不动地停在小村里。
我从懵懂中渐渐认识了庄稼,窑洞,生灵。在我的记忆初显功能的时候,它便清晰地记住了有关狗呀、猪呀、鸡呀等这些可爱的家禽。
我本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我似乎在没有人教我的不知不自觉中就认识了乡村以及乡村里的一切。我给母亲喂的那些鸡都起了很好的名字。什么草上飞、灰小二、梨花鸡等等。我甚至清楚今天哪些鸡要下蛋,哪些鸡要歇息。有时候我在窑里,听见外面草鸡一阵富有成就感的鸣叫后,我便能猜出是哪只鸡下了蛋。这时候,我便会从瓷翁里抓一把小米,特意犒劳一下这些辛苦的鸡们,然后便捧着热乎乎的鸡蛋放进瓷坛里。
我似乎还能清楚记得手里捧着热蛋时候内心的那种甜蜜和喜悦。许多时候,我会光着脚丫子,一蹦一跳从窗台上铺着麦秸的框子里取了蛋,然后再一蹦一跳欢悦地奔向窑里。我的快乐就这么容易满足。那时候,或许还不懂什么叫幸福,但是,天真的岁月里,乡村给了我生命最初的惊喜和快乐。
许多个夜晚,我们用煤油灯点亮窑洞,也点亮四季。那灯自然不是很亮,但对于小村里这群质朴的人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们需要明亮的地方毕竟很小,能照亮一条热炕的范围,似乎就足够满足我们来享受这一窑的温馨和明亮了。母亲有时候会更近的凑近煤油灯,以便针脚不会在鞋底上走歪、走斜。我们这些孩子甚至不需要什么亮光,只那样静静地钻在被窝里,一边看母亲忙着手里的营生,一边听母亲重复着讲了数遍的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小村的夜常常是安静的。安静到极致。哪怕一只虫子从脚底下爬过,你都能清晰的听到它走动的声音。有时候,月光会从窗户上直接撒到炕上来,映照着人们睡梦中安详的容颜,一直到鸡叫二遍的时候才渐渐退去。我不记得小时候都做过些什么样的梦?估计也都很简单,除了我眼睛所能触及的乡村的那些情景,还能有什么呢。
我尤其喜欢小村的夏夜。
夏夜里几乎是不用点灯的。大人们从地里劳作回来,一般都会熬一锅小米稀饭,然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床上,就着点点星光,一边喝着香喷喷的小米粥,一边听四处蛐蛐欢快的鸣叫。夏夜的凉风是最怡人的。常常是一家人就那样坐在院子里,任凭柔婉清凉的风拂去人一身的热汗和困倦。家禽们就那么悠闲地在院落中有事没事地瞎溜达,几只鸡会在你的脚下寻觅你喝粥时掉落的几颗米粒,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狗眯缝着眼睛卧在干燥温热的土地上,一副慵懒的神情显得安逸十足。
在这样的夏夜里,其实,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是这样坐在石床上,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享受那些夏虫欢悦的合唱。
那时候并没有觉得这近乎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蛙鸣、虫吟、风言、星语和着一村淳朴的人在夏夜里说一些有关土地、庄稼或者牛羊的话题,便成了我离开小村之后梦一般的奢望。
话说回来,有关家乡的那条河流,在我生命的轨迹上似乎留下了太深的痕迹。那时候,我自然是没有读懂那条河流的。那只是一条宽阔的、浑浊的、时而翻搅着大浪的河流。我常常见一叶木船那么弱不禁风地被这一河汹涌的河水打着旋、像一片树叶飘在狂风中让人为之担忧。但是,每次,我都能看到这些木船在五六个艄公嗨呀、嗨呀奋力的划桨中,安然地冲出那道激流的中水线,然后稳稳地向着岸边靠来。
我有时候会觉得那是我的一种胜利,伴随着长长舒出的一口气,木船落定,我的心也落定。时至今日,我才醒悟那是一条多么不容你忽视的河流。而这条河流就从我的小村前流过,有时候安详,有时候咆哮。我常常在砍柴休息的间隙,入迷的看着这条浑厚的长河,内心生发出一种莫名的感慨。我说不清那种内心的感受,只是觉得在她的面前,我很渺小,像岸边的一颗沙粒。
虽然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条河流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小溪。但是,如今回头看,这两个字的分量显然今非昔比,并一天天越发厚重,在心中,也在我久长的记忆中。
有关小村的记忆是纷繁的,却也细腻,有时候沉重,更多的时候总是荡漾着一层层的涟漪,美丽而清澈。
记得爷爷带我初次去驯兽一头小黄牛拉犁耕地的情景,就像一幅美丽的油画,时常挂在心的春天,动人而温暖。
该是在春天时分吧。爷爷特意给小牛做了一副小巧玲珑的笼头,以便使它能学会先祖的本领,尽早替人分担一份苦难和劳苦。
即便小牛很卖力,但是驯化的途中,它总是不得要领,不是拖着犁铧满世界乱跑,就是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般赖在地上,任凭你怎么乖哄或者呵斥,它依然我行我素,以牛的倔强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整整一个上午,我和爷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没能将小牛驯服,不得已,爷爷只好将老牛套上,重又开始犁地。没事的时候,我便光着脚跟在爷爷身后,踩着新翻的土壤,酥酥的、凉凉的。犁铧过后,泥土像汹涌的浪潮一样随之滚动,这时就会有一些小蒜之类的东西随着土浪的汹涌漂入我的眼中,几个回合下来,我小小的手里已经满是新鲜的野菜。我们忙碌的时候,那头小牛也不消停,或左或右的走在老黄牛身边,孩子般可爱。
现在想来,那是一幅多么生动的春耕图。随着爷爷:“敖——”一声回牛声,牛回过头,爷爷转过身,我也转过身,之后跟着小牛,我们就这样在一片土地上无意的勾出一幅生动的画来。
后来,我一天天地长大,我的童年也渐渐如一轮夕阳般落进时间的山坳。小牛的童年自然比我的童年结束得更早,它早被爷爷驯化了。每当看着小牛拉着犁铧呼哧、呼哧吃力的劳作时,我心里就会隐隐的有一些难过。小牛长大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它得拉车犁地,肩负重担。
那么我呢?我长大了是不是也要和小牛一样拉着生活的犁铧,呼哧、呼哧吃力地行走?
如今看,我和一头牛的命运没有多大区别,甚至远不如一头牛活得简单和舒心。牛起码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牛圈,不用提防来自同类的挑衅和伤害。更重要的是,牛吃的草纯属安全食品,不像我们,整天为一点吃食提心吊胆。
还好,我还有这么一段温暖的记忆。这是许多人没有的。
乡村,一如我的胎衣,给了我生命最初的包容,也给了我二十几年最纯净、最美好的童年。
如今,却时常管不住一颗心自由地流浪。她总是循着故乡的方向,把我的记忆拉回到村口的麦场上、田地间;要不就拽着我的思绪,静静走过那些破败的窑洞、那棵孤独的老槐树。这一路走,我一路侧耳倾听,显然村里面不再如以往那么热闹,有那么多纷繁的声音让村庄显得朝气蓬勃。
不过,无论怎样,我依然觉得这是一块触及肤热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让我觉得是一种奢望,一种梦想,而且越来越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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