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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奶奶的根-散文

时间:2021-04-09 18:24:17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寻找奶奶的根-散文

  我的第一个奶奶叫张等弟。她在生下我父亲3年后,在23岁的那年,她就因霍乱突然去世。后来爷爷又娶了个后奶奶。再加上我奶奶的娘家一溜之生了4个千金。自然而然也就断了香火了。奶奶的娘家在我没出世前,就先后故去。因这个缘故,我奶奶的老家新垛镇的南孙村我就一直没去过,对于我,也就成了个谜。南孙村,它到底在地球上哪一个经纬度上呢?

寻找奶奶的根-散文

  从3年前,就在我的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孕育了发狠一定要寻找到我奶奶的根。因为我奶奶的根,与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每一滴血,有着扯不断的血缘关系,让我觉得只有找到了我的根,才能让我以后心里踏实或更亲切。这个梦也就萦绕了我3年。

  今年的3月,本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令我更加想念起我那早已沉睡在泥土里的故去的亲人。

  清明前,我特地选了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和风拂面。4月1日的下午,我相约大姨表叔苏春余,一同前往寻根。因为他今年70多岁了,小时候他曾经去过多次。

  沿着新垛集镇向北,顺着雌港河西边上的水泥马路,去了南孙村,来到早已作古的我奶奶父母的坟茔前。

  坟茔坐落在雌港河公路西侧的一片低矮平整的荒野地上,那里长着厚厚的一层枯萎的野草。站在坟茔前,举头向西眺望,不远处是错落有致,井井有条的南孙村的村落。北面不远处有一条向西通往村子里的水泥公路。公路两侧,花木成荫,参差不齐。越过公路,跨过圩提,向东不远,就是雌港河了。

  坟,只一座,显得很孤零。听和我前来的姨表叔讲,以前这里也曾经有很多的老坟,只是随着这些年推进墓地集葬,其他坟主的后代人纷纷将老坟迁移了走了。坟圆形的,由水泥浇铸而成。墓碑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两行清晰的字。从墓碑上,我终于了解到了我奶奶的父亲叫张如寿,母亲叫苏增女。我很好奇。原来我奶奶的母亲竟然跟我同姓。再问姨表叔,原来奶奶的母亲也是从我们村子上嫁了过去。我一直蒙在鼓里。

  其实,我早听到过我的父母亲告诉我,奶奶死后,幼小的父亲,后来经常去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南孙村。这儿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曾经留下过我父亲童年的足迹。因为这儿,有曾经疼爱过我父亲的慈祥而温柔的外公和外婆。

  我想寻找我奶奶的根和我父亲儿时候的足迹。烧过纸,磕过头,我从坟茔北面的那一条向西进村的水泥路去了村庄。走在那条路上,就能闻到香樟树散发在春天里的馨香。

  来到村口,跨过小桥,拐过几道弯,我们停下来下了车。一踏上这块热土,我就觉得浑身特别的舒坦、特别的亲切和特别的激动。苍天能给以我的生命,我的血缘就是从这里流淌出去的,以至于有了我今天的细胞和肉体。

  我急不可耐地想找到我的根。首先让姨表叔来寻找他童年来过的记忆。由于他也几十年未曾来过,一时变得模糊。最后来到一块长着几棵参天大树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再次让他从大脑中翻出旧的记忆。

  我尽量不去打扰姨表叔的思绪。他扭过头来感慨道:这些年来村庄的发展变化太快、太大了,已经没有一点儿记忆的痕迹了。我们徘徊、寻找、观望。对面不远处站着两位上了年岁的老年妇女,他们好像在闲谈着什么,并不时用好奇警觉的眼光打量着我们俩的到来。我估计她们或许把我们俩当成了迷路的陌生人。先走过来一位妇女,我们向她道出了我们的来由后,她才跟我们热情地答上了话题。只是一问全然不知。她又热情地用手指向后面的那个80多岁老年妇女,说,她肯定能知道的。她又跟我们说出她能知道的'理由,说她是从小生在南孙村,长在南孙村,后又嫁在了南孙村。听后我们很是欣喜。因为我们或许能从她的身上了解到整个南孙村的历史或所有人和事来。她应该是一本厚重的南孙村的活历史书了。我们也许找对了人。

  当我们走到她的跟前,道出我们的来由,说出我们是张如寿的后代人时,她甚是热情。高兴的告诉我们,说她很小的时候,经常在张如寿的家里玩耍,听他讲鬼的故事,经常吃他做的豆腐和百叶。边说边领着我们在奶奶的原住址的四周,绕了一圈又是一圈,说着她久远的记忆,和一些关于张如寿几代人的罗曼史。

  走到我们刚来时看到的几棵大树下,她停下了脚步,跟我们说:这几棵大树就是张如寿在世的时候载种的,至今没人动过它。她又说:遗憾的是,大树向南20多米宽,原先前后两栋正屋的张如寿的房基地,现在早被别人家的后代砌上了崭新的平房大瓦屋了。他边说边指着手告诉我们。我们看着参天大树,它挺拔有力。这就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见证到的跨世纪的沧桑岁月的老根。它经历过凄风苦雨几十载,仍然顽强地生长在这里。呜呼!人间光阴如梭,世道沧桑变迁。人已故,树还在。人间也许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屋基地的前面,是条东西走向的步行路,是水泥路面。路南边的下面,是条不大的弯弯的东西向的小河。河边上有一个水泥的码头。码头的下面,是碧清的河水在悠悠地流淌着。好似在诉说着张家那哀婉的往事。

  我驻足岸边,放飞思绪,寻觅那久远的往事来。这也许就是我奶奶在她的童年时,曾经给以过她不少快乐的小河吧。我想像着奶奶在幼年,在童年,在悠闲的河边上,坐在码头上,或嬉戏或汰洗衣服的画面和镜头。我也能揣测到,我的奶奶去世后,我的父亲肯定曾经在这条河上,摸过鱼,取过虾,游过泳,取过水,淘过米,或坐在河边上,流着眼泪想念着他的母亲。

  一些零零碎碎地思绪更加地渗透进了我的心里。我想,从张如寿给他的四个千金,取的名,我就能知道他一生思想很守旧。名子个个取得怪怪的,但又很有文字的想像力。我想他肚子里应该有点墨水。瞧!大女儿张来弟;二女儿张等弟我奶奶;三女儿张抱弟活到95岁去世;四女儿张裹弟留守家中招婿。看吧,没有文化之人,能一溜子叫出这么多富有诗意和想像力的名字来。叫这样名字的含义,不就是期盼张家能有个带勾的后代。来弟、等弟、抱弟、裹弟,就等一个来接香火的。当然啦,上帝终没能让他如愿。在他等也没等到,抱也没抱到一个接香火人的万般无奈之下,让最小的女儿张裹弟,留在了家中招婿,结婚。这是他最后无奈之举。

  张裹弟总算很卖力,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竟然一溜子生了6子2女。哎呀!总算接了张家旺盛的香火,让张家在南孙村的众人们面前,挺起了胸脯,昂起了头。

  但是,这只能说是张家那最后的回光返照。不知哪一年、月,奶奶的父母,前后过世。女儿女婿拾掇拾掇家什,又返回到盐城市大丰县的老家。

  时光倒转到那一天。当某日残阳西下,当在众人们的眼球下,他们的后代,他们的子孙,正准备与南孙村的人们作最后的告别。

  那一天,张家的大门,在一声刺耳的吱嘎声中,缓缓地关上了大门时,当门上准备挂上了铁锁的那一刻,以后再也没有过人跨进张家的那扇大门。张家的历史随着那一声刺耳的关门声,就被永远的尘封了起来。从此,在这块南孙村的热土上,张家再一次的断了香火。只留下两位老人的尸骨埋葬在了阴森森的土堆里和一块立在荒郊野外的碑,还有那孤零零的老坟。从此以后,我的父亲再也没有去过那片伤心之地。我们也就更谈不上再要去那个陌生又令我心酸的地方了。

  对于南孙村的子孙们来说,都晓得张家是自然消失的。如今活着的老人还能模糊的记得张如寿的模样,而大部分的现在南孙村人,则早已从记忆的长河中永远的淡忘了。张家将是留给后人的一段空空的记忆。再过几十年,也许更快,将被南孙村的子孙们完全淡忘。现在能留给这个村庄的,也许承认张家人曾经是南孙村的一个匆匆的过客。

  在我将要离开这个村庄的那一刻,我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与我们话别或挽留我们。我生来好歹与这个村庄毕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我不知道我的悲伤突然从何而来。在我将要离开村庄的同时,我的心酸了,我的眼睛落泪了,我的脚步软了,我的身心疲惫了......

  我只是在想,我奶奶的家族从她的父辈往上一代又一代,曾经在南孙村的这块热土上,传种接代,耕种劳作,行善积德。而到了我奶奶的父亲时,老天爷为什么没有继续施舍或恩赐给张家一个男孩呢,好让张家再续香火,也好让我们的后代以后有个去处,有口水喝,有碗饭吃,有人接待,或去了有个地方栖息,那就更好。这就是我奶奶娘家唯一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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