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散文:请你给母亲的情感打分
父亲的大篷车,不仅承载着他的全部生活和梦想,也让喜欢听戏的母亲,在全家人的极力反对下,毅然地跟随着他到处流浪去了。可以想象,父亲一边拉着自己的大篷车走村串户,一边让自己高亢的歌喉穿过清晨的层层雾霭和袅袅翠烟,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自由地驰骋。而坐在车上的母亲,那开心的笑靥里,荡漾着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幸福的渴望。
我不知道到底是年轻帅气的父亲,让情窦初开的母亲动了心,还是他娴熟的戏曲表演,唤醒了母亲对艺术欣赏的细胞。但我知道,是我的出生,成了他们流浪的休止符。
这种乡间的爱情故事都是以浪漫开头,而后续的故事往往就显得俗套,我平凡的父母也没有跳出这种窠臼。
首先是不再流浪的他们成了公社的社员,每天都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父亲是个流浪惯了的人,不能出门,就只好每天一大早起来吊嗓子,拉弦子,怕荒芜了功夫。母亲充其量是个戏迷,她比父亲起床要晚,连我在梦中都听到了父亲的弦音,母亲才窸窸窣窣地摸黑穿衣服,连灯都不点。但母亲勤劳,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睡都要母亲一人忙活。父亲在院子里又拉又唱的,在他的艺术世界里沉醉,而母亲,虽然在厨房里一边烟熏火燎地做饭,一边却静静地听着,神情很痴迷。
再就是随着几个妹妹的出生,父亲的性格开始变得暴躁,封建残余的大男子主义也开始显现出来。但母亲秉承的就是传统美德中的温良恭谦让,从来不在父亲面前大声说话,饭做好后,要先给父亲盛好端上来,然后要把最小的妹妹喂饱后,才能一个人在厨房里享用,没有和父亲同桌吃过饭;父亲吃完了一碗,就喊:“孩他妈,盛饭。”嗓音很洪亮。母亲听到喊声,赶紧放下正在喂小妹吃饭的碗筷,把用另一只碗早已盛好的饭端了过去。要是父亲还没进家门,无论我和妹妹们如何饥饿难耐地哭闹,都不能先动勺子。
后来父亲开始嗜酒,醉酒后的父亲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母亲过不去,非打即骂,虽然不是每次都这样,但每次这样的时候,母亲从不争辩。我是父母的宠爱,尤其是父亲,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即使是在醉酒失态的状况下。所以,每次父亲酒后找母亲的茬,只要我没有贪玩在家呆着,母亲就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用单薄的身板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可能是缘于一种害怕,我也陪着母亲一起流泪,父亲就不敢动手了,他怕不小心伤到了我,弱小的我就成了阻挡母亲挨打的一堵墙。
无法动手的父亲就只好在屋里大骂不休,醒酒时在众人面前的一种艺术熏陶后的儒雅一扫而光。但最终酒没能帮助父亲排解胸中的郁闷,却把他好好的身体给伤了。
父亲过世的那天夜里,我和几个妹妹在守灵,平常都早早安睡的母亲竟然也在旁边坐着。不大会儿我们隐隐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
母亲一边哭泣,一边对着已经成殓的父亲数叨着:“起先都是你骂我,你骂了我一辈子,你不是餮(方言:厉害)吗,你咋不骂了,现在该我骂你了……”
我和妹妹们没有去劝,都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母亲一字一句地骂。那是个初冬的夜晚,有冰冷的东北风在门前早已落尽绿叶的枝丫上呜喑着……都凌晨时分了,有点困顿的我们才蓦然发现母亲的骂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但母亲还一直坐在那里两眼发呆,一动没动……
没有了父亲的家已经不再完整,在外打工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放一颗困顿的心。
3年后,二妹给母亲找了个老伴,母亲通过电话征询我的意见。
5年后的春节,母亲用二妹的手机和我通话,说:“你啥时候回来啊?我一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就想起了你……”
10年后,在漂泊的路上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家里的老房子虽然归了二妹,但母亲每年春节时都要回来住一段时间,所以,二妹就特意给她留了一间。母亲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当年与父亲结婚时的'箱子外,别无它物。箱子上放着父亲生前放大后留存的一张带相框的照片,我看着眼前父亲的照片,感觉着很亲切,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就对堂屋里的母亲说想把父亲的这张照片带走。没想到正在堂屋看电视的母亲,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快步走进里间,从我手里一把夺过父亲的相框,好像我要抢走她心爱的宝贝似的,说:“你拿走了,过节了我咋给你爸烧纸钱啊……”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这么激动。这时,把父亲的相框紧紧搂在怀里的母亲好像很疲惫似的,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胸膛上。随后,70岁的母亲躲在我的怀里,像个婴儿似的嘤嘤地哭了起来……母亲银白的头发,和一耸一耸的肩膀触碰着我的眼睛,止不住的眼泪顷刻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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