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最美的冬天记忆》散文随笔
冬天到了,城市的天空笼罩着浓浓的雾霾。本来大家喊着说好转的空气,又变得很不稳定了。人们一面在恶浊的空气里过着日子,一面都不由自主地怀念城外的天空,而我则更加怀念故乡的冬天。
冬天的故乡是清冷的,到处都结着厚厚的冰,呈现着天寒地冻的样子。小学的教室空旷而寒冷,冻得学子们即使在课堂上也忍不住地跺脚。这跺脚不是因为着急,而是为了取暖,因为太冷了,只有运动才能生热。每当冻得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大家就会忍不住你跺几脚他跺几脚,直吵得老师讲不下去了。这时候的老师不会生气,而是让大家一起跺脚,时间限定在三分钟,等跺完了再接着上课。于是他喊口令,大家一起开始跺,教室里便响起跺脚奏鸣曲。老师对大家是宽容的,大家对老师是敬爱的,老师就在寒冷的冬季里用知识喂养着一个个幼小的心灵。
天气寒冷,冬日的暖阳弥足珍贵。太阳出来后,不久就会照得村庄暖融融的。在阳窝旮旯里,男人们下棋的下棋,侃大山的侃大山,女人们织毛衣的织毛衣,缝衣服的缝衣服,顺便说些家长里短,幸福的时光就会平静地过着。对衣衫单薄的农家孩子来说,冬日的暖阳更是难得的享受,一下课就马上去“晒暖暖”,而最享受的还是“挤暖暖”。大家靠着墙角排成一排,然后边上的几个人一起向里挤,谁受不了谁就出局,欢送他的只有一阵哄然大笑。这样挤着挤着,身子就暖和了,或者是因为笑意代替了冷意,或者是因为在热闹中忘记了冬日的严寒。
那时的故乡是热闹的。一大帮小伙伴儿忙忙碌碌地跑着,具体为了什么,现在大家似乎都说不清楚,但经常可以见到他们在奔跑,也许是赶着去做游戏,也许是急着去放羊,也许只是给好朋友送一把碗豆,或者是大人喊着去地里干活,也许还是因为肚子饿了,这时候恰好饭熟了。朋友分分合合,农活忙来忙去,日子匆匆而过,大家都在那样的环境里长着,不久就长大了。以后各奔东西,每个人都走过一条长长的路,每条路都不平凡,但每条路的起点都是故乡,故乡就是圆点,每条路都是射线。
故乡的冬天也是有趣的。好多鸟都飞到南方去了,留下来的为数不多,而最可爱的还是麻雀。这时候的地里没有更多的虫子和谷物了,它们便纷纷来到人家屋檐下觅食,圆圆的造型让它的形象永远活在可爱里。正因为可爱,小伙伴们就用一枝木棍架起一个筛子,再用长长的绳子牵着木棍,远远地躲起来,等着麻雀来吃食,只要轻轻一拉绳,麻雀就被罩住了。我只要一两只玩就心满意足了,但瑞经常抓许多然后用绳子绑着,我感觉串在一条绳子上的小鸟是那样可怜,心里特别不爽。现有回想起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我其实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美好的就是下雪。如果说暖阳是一曲优美的旋律,给寒冷的冬天平添一段温情的话;那么瑞意纷飞的雪花则是文章最美好的段落,把冬的情意抒发到极致。雪一般都是在玩着的时候下的,飘着飘着便厚了。雪悄悄地下,落下来的时候轻轻柔柔,唯美曼妙,人间便撒遍白色菩提,无私的将万物包涵,不久山川就迷茫了。而真正的雪是夜里下的,雪落静无声,闭目静听那源于云端的天籁,像极一个素心的女子,用一颗圣洁的心,将婉约的心事娓娓诉说。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再看那山川,全都披上白色的盛装,场圃里更是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晶莹玉透的`天地,在宛若童话般的世界里,人们便会拥有一份美好而纯净的心情。
故乡的冬天山寒水瘦,这种憔悴不像落花有意或流水无情,而是季节无可选择的选择。删繁就简,万类归一,冬天就是季节最简朴的日子。许多复杂后来都归结为简单,也许复杂根本不是结果。那天在村里又一次听见唢喇声,证明又一个人生画上了句号,就像庄稼熟了被收取,经历可以无限曲折,结果简单如一。越来越明白,最美好的时光,竟然是那些淡淡的日子。午后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家随手做着些杂事,时光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村里的炊烟慢慢升起,家家户户收起伸出来的手臂和孩子,做到鸡鸭猪羊马匹全回圈,然后关起门来吃饭睡觉。在中国,村庄实际就是个世界,是一个安静的世界,是个越来越安静的世界。安坐在村庄里,可以听见村庄的心跳,包括雪落的声音,风刮过树梢的声音。走出村庄,身后绵延着千年的血脉,像长长的影子,像宛蜒的路。走出去又回来,回来又走出去,村庄与人的关系,有些像人与灵魂的相依相伴。
到现在依然记起冬天故乡那条小溪的样子。岸边的青草已经枯黄,烈烈的西风刮着,河流已经封冻。这个时候的小溪是安静的,把潺潺的流水声深深地藏在心底,静静地卧在山脚下。经过一年的磨砺,这时候的水懂得山的厚重,山懂得水的缠绵,就像一份温柔的存在,共同相守着度过冬天,那份天然的相依相恋,让我们想到高山流水,也想到高山仰止,给冬天的故乡增添了一份最温暖的美好。看着这样的高山守着那样的河流,我们也就明白,好多美好都不是追寻来的,而是守护来的;所有的美好都是安静的,不管你说不说都在那儿,不增不减;所有的美好都在心里,心若安,人即暖。
想想现在的故乡,白雪覆盖着村庄,河道瘦成西施,清晨时大雾恍惚了回家的路,太阳说服那朵最白的云,换成了一个朗朗的晴天。到了晚上,月光不再压在箱底,月光只增不减,月光下只有宁静。相对于冷硬的冬天来说,故乡所有的物事都是柔软的。柔软的炊烟,柔软的泥土,柔软的月光,柔软的微风,柔软的村庄,柔软的夜晚,柔软的梦,是什么让一切变得柔软?是真诚,是善良,是关怀,是问候,是牵挂,其实就是一颗颗柔软的心。仔细想来,故乡就是一种宽阔,宽阔到包容天地万物,让每一个游子都能逐个认领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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