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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树-叙事散文欣赏
山中树
秋风渐凉，秋意绵长，轻声问月，已是仲秋了。西边，最后一丝夕阳静静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山丘上，蔚蓝的天，自然的风，飘渺的云，携带着夜暮从溪沟深处伸出了懒洋洋的脑袋；一轮秋月腼腆地从那山的背上探出半边脸，犹如沐浴后的少女羞涩地窥视着夜幕的霓裳。远看，暮纱拥簇笼罩着山上的树和树下山半腰的那户人家，乡村沉浸于在和谐宁静的夜色里。
夜渐渐靠近了，山里人有了一天之中的热闹，野外觅食的鸡鸭鹅被夜幕的降临撵回了家。在女主人——电嫂的一片吆喝声中，前呼后拥，叽叽喳喳地奔向电嫂。电嫂好不容易把这些小生灵安顿好，抬头看看月亮，月亮不知何时升到晒衣竿那么高，这时外当家的电工该回来了，在外奔波劳累了一天，让他回家能吃上一顿滚热可口的饭菜，电嫂心里这么想，手也在不停地在忙。
在那离家需走近三小时路程的山坡上，电嫂那个当家的男人正和他的同事们借着月色，开始收拾起扒杆、脚钩、安全带及施工工具材料，在唯一的手电筒照明下，他们逐根电杆、拉线、引流线、开关等进行最后一道收工前检查，凭着月色看着自己和同伴们辛劳一天立起的一根根电杆和条条银线，内心很是满意和舒畅。星星挤眨着眼睛，月光穿过身后的树叶斑驳地画在地上，电工掏出价廉的纸烟点燃后细细地品尝，清新的空气裹夹着香烟气息揉和进月光里。
随着工作负责人一声令下：“检查合格送电了！”抬眼望去，看到山上，山下，河边，路旁户户人家反射出了电灯的光芒，骨头都快累散了架的疲惫身体瞬间精神倍增，电灯亮出了心里面的爽快和自豪，也亮在了电工们汗津津的脸上。夜色渐浓，月亮在灯光的掺和下显得更亮，对面的山、身边的树，下山凹凸不平泥泞便道时隐时现，人行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电工和他的同伴们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和不时从路边农家窗户里射出的灯光，一行人摸索在山村的羊肠小道上。
电工回到家时，月亮不知不觉已升到了头顶，是子夜时分了。电工放下工具，电嫂早已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
吃完饭，电工正想起身去收拾碗筷，电嫂盯着他说：“看你累得那个熊样，锑锅里有热水，赶快去洗个澡，天凉倒汗容易感冒，记着在热水里加一点白酒，对恢复疲劳有好处。”等电工洗了澡出来，电嫂早已麻利地收拾完家务，正在月光下娴熟地为心爱的男人赶织过冬的毛衣，清澈的月光照到院子里，也勾勒出山里女人的温顺、勤劳、贤惠和厚道。电工坐到电嫂对面，看看内当家的，再看看院坝边果压枝头的脐橙树，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看天上月亮，今晚的月亮不知怎么这样又大又亮，心里在想：这个家若不是她夜以继日地撑着，自己就不可能年年在单位评上先进了，她在稻田里、山坡上、果树下、鱼塘边辛勤耕作的身影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有人说男人是太阳，她就是他心里最圆的月亮。
山村的夜总是这么静，月光也静静地洒满整个院子，微风洗着脸，偶尔飘来阵阵桂花香，电工鼓起勇气说：“今晚给你商量一下，干农电工没啥奔头也没出息，工资低待遇又不高，又苦又累还时常被狗咬，你看人家金二猴初中都没毕业就到山外面去闯荡，听说这十年家产早就上千万了，在城里买了车又购了房，老家修了别墅还想在乡场上办工厂，这个月底我干脆去给所长说不干了，凭我这身手艺和力气辞职后也到外面去闯一闯？”
电嫂听后既惊讶又温柔地抬起头说：“你是脑壳发热还是哪股神经出问题了？是不是哪个得罪惹着你了？是不是听别人说山外面的蜜甜还是月亮比山里的圆？现在政策这么好，农业税、特产税、生猪税这些全免了，公路也快修到家对面了。那天我到乡镇赶场，还听说现在建设新农村，政府为农民吃水打井、新建沼气、修公路、办医疗保险等全部由政府‘买单’。你看我前几年承包的那几亩荒地种上果树已经到高产期了，今年池塘里养的几万尾鱼和那圈头猪，每年底除干打净赚个三五万多元应该没问题吧？田里产的粮食还吃两年都吃不完，按现在这样的政策发展下去，过几年修房和以后娃儿读书上大学应该是没问题了，你还担忧啥？再说村里的壮劳力都外出打工去了，左邻右舍留守的都是老少童妪，那个家里有点大凡小事或生病住院谁去料理？加上你是电工，全村的用电问题都需要你，要把乡亲们的事搁在心上才最重要！”
电嫂一番道理让电工明白了，不管怎么说他很珍惜今晚的月亮，心里的想法也坚定了，也明白了今晚的月亮为啥这样又大又亮，发誓跟山里的月亮一道共同描绘新农村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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