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老了》散文欣赏

《时间,老了》散文欣赏

　　时间，老了，我也老了。我的记忆被苍白了，时间的雨滴像蜘蛛网一样粘住了我前进的脚步。撕破一张完美的蜘蛛网，我该用什么去修葺，是时间，还是我那如鸿毛的苍老。我太渺小了，只是一粒微尘，掀不起大浪，开不出一朵奇葩。固守庭院，闲看云卷云舒，诵一首李白的古诗，沉浸在青莲般的高洁中，时而如云间野鹤，时而似水中游鱼。受用不尽的铮铮骨气，赞美不完的男儿自强之心。选择了漂泊云海，远离官场，只吟诗作对，只赏花赞月，只举杯独醉。而我呢？我是谁，我的脚陷不进淤泥，成为不了一株青莲，结不出一颗莲蓬。我该用什么去面对明天，跳入河里，我成不了一条鱼，爬上高树，我变不成一只猴子。什么样的高度才是我身躯的海拔，什么样的距离才是我前进的压力，什么样的地点才是我准确的坐标。经天纬地，那只是贤人们的事。吟诗舞剑，那只是墨客们的文情。觅一处青竹林，斜看长江西望月，整日把自己浸泡在时间里，只求时间不淹没我的头就够了。或许在时间里，我不能呼吸，我的肺没有这样的功能。我只能跳出时间，在时间外呼吸发臭的空气，然后又钻入时间，潜伏在它苍老的皱纹下，等待自己的觉醒的那一刻。

　　治国，时间没有在坠地时给予我这样的权利，我只能呼吸，不停地呼吸，尽力的呼吸。等到这个空间不再有时间的空气时，我便可撕掉自己的肺，用心脏在真空的国度里安享晚年。我可拿起长矛，刺穿那该死的蟑螂的肚子，剖开它的肚子，扯出肠胃，然后放在嘴里，用发黄的牙齿不停地咀嚼，直到有时间的味道时才一口吞下。或许这样，才能留住时间，留住回不去的昨天。蟑螂的昨天，在我的嘴里像饭粒一样黏住了我的牙齿，我张不开嘴，不能再继续肆无忌惮的咀嚼了。那是时间，是蟑螂的时间在发酵。它的时间和我嘴里的唾液产生化学反应，生出另一种苍老的时间。这种时间流的很快，像湍急的流水，不停地冲刷岁月留下的车辙。它苍老了，感染了我的时间。我在一刹间苍老，皱纹覆盖了我不带感情的笑容，害羞的红晕在皱纹间苟延残喘，所有的风景都瞬间凋零。物依在，楼却空，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被时间涂改了。这仿佛是一副画，青青草地瞬间枯黄，我站在原地寻找翠绿。什么也不是，只是苍老的一部分。我抬不起脚，只能凝望，等待时间镂空我最后的那个梦。

　　永恒，那不是说不能更改，只是不能不遵循时间的意愿就随便更改。时间的力量不能忽视，也不可过分表扬。它会在溺爱中沉睡，它会在笑声中堕落，它会在黑夜里露出狰狞的一面。它就像一只被铁链拴住的恶狗，永远斗不赢不能摇尾巴的饿狼。一场决斗，时间是见证，也是主宰者。结果，饿狼的尾巴被咬下，恶狗的牙齿折断两颗。距离束缚了恶狗，它的影子没有在时间的庇佑下延伸，所以，等待它的，将是苍老。和它的时间一样，它永远也逃不出那个硕大的圈子，在没有解读的情况下，谁也别想成为时间的一部分。或者是选择牺牲，用身体的余热去灼烧时间，把它烧的通红，然后用铁锤猛烈地捶打，直到打成一把锋利的钢刀为止。接着，用那把钢刀划开自己肚子，把那个鱼的鳃装入自己的肚子，再用残留的时间编织成一根看不见的线缝住伤口。然后跳进鱼缸，围着一棵矮小的海藻不停地摆动着尾巴，掀开水面，深深地呼吸。当那把刀锋利的刃不小心划破透明的玻璃后，鱼缸里的水一倾而尽。身体也落到了地上，像条鱼一样渴死在时间里。那时方知，时间真的老了。

　　过去，代表什么，是时间的伤疤，还是未愈合的伤口。一场疾病，不治的绝症，夺走了时间的笑颜，时间在我觉醒的刹那苍老，我慌忙伸手抓住，它却滑落指间。我紧紧的握紧拳头，重重的捶在腐朽的木桌上。木桌应声而到，支离破碎的碎片难以支撑时间傲然的姿态，弥漫的灰尘四处飘荡，散落的木屑在瞬间灰飞烟灭。我轻轻一吹，时间飞舞在我的苍老中，漂浮在我的无知里。我忍着手的疼痛，拾起一块木头，放在自己的鼻前，用力的呼吸着残留的那丝芳香。这时，时间绕过我的身体，爬上我的稚嫩的面庞，不停地啃食着我脸上的那朵羞云。我用力的一把将时间扯下，扔在死水里，看着它手忙脚乱的拍打着，然后慢慢地沉下。我相信它不会被渴死，那里的水能撑圆它的肚子。它应该是被淹死，被我的唾沫所淹死。那水里应该有条不会游泳的鱼，它如果侥幸躲过一劫，它就能品尝那条鱼的肉味。可是它却死了，像只流浪狗一样死了。它应该死在狗洞里，应该死在我的脚下，对此我表示非常的遗憾。假如我有足够的力气，我会挥舞着那把刀，划开死水肮脏的肚子，一把拉出时间，因为我不想苍老，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拿着那把刀去捕杀死水里那条不会游泳的鱼。

　　我不想苍老，所以我让时间代替了我的位置。我不想消失，我的时间还没有成为永恒，还没有成为过去，我还能把它捏成一个国家，交给李白去治理。而我只需要云游四海，代言唯一便足矣。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唯一，这只是一种无助的希冀，给人希望，赋予人能与时间对抗的力量。如果我有一把斧头，我将劈开九重天，把大地植入在天宫里，重新孕育万物的生气。可是时间已不再，我寸步难行。有一条路，但不是蜀道，九曲回肠让我迷失了自己。所以，站在原地徘徊，等待时间的苍老。时间是一种痛苦，在我欢笑间迅速的变更轨道，直接驶向我的苍老。我无能为力，我的时间只剩下苍白，而时间却是苍老。我垂首回思，终于无可奈何地说道：“时间，和我一起苍老吧”！

　　匆匆的来，如今又匆匆的去。谁能挽留，是我瞬间的苍老吗？不是，是老了的时间。对镜而视，我的时间果然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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