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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欣赏之清明寂静
因为有了他们,所以有了你。他们赐予你生命,让你有一个温暖的家,他们供你吃供你穿,抚养你长大成人。而你呢,你从很小就懂得如何让折磨他们。
一开始,你总是不停地啼哭,无论怎麽安抚都没用,直到把他们弄得筋疲力尽你才安静,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总是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有时你还故意扔远让他们去捡,然后再扔掉,再捡,再扔掉……他们额上沁出了汗水,你依然乐此不疲,俨然一个高高在上的奴隶主,欣赏着奴隶滑稽可笑的表演。你并不感到羞愧,因为在你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后来,你上了学,认识了更多的人。你看见同学有新的玩具,且价格不菲,你便伸手向他们要。其实你并不是有多想要玩具,只不过是有玩具的同学向你炫耀了一下,你不甘心,不服气,就一定要买,即便你很清楚他们并不富裕。意料之中,他们拒绝了,你便赌气不吃饭。他们好言好语的劝你,你不理不睬;他们将饭端到你面前,你挥手将饭碗打翻,碎片和饭菜散落了一地,他们无奈摇头叹息,去捡碎碗片,却不小心划破了手。鲜血流出,你在一边看着,低声咒骂:“活该,谁让你不给我买。”说罢,潇洒的转身离去,没看见他们眼中的泪水。最后他们只得妥协,用几个月辛苦劳作的血汗钱给你买了玩具,你便又高兴了,亲昵地说着你们真好。
你越来越大,他们也越来越老。他们本以为你会变懂事,可你却与他们更加疏远。你从不让他们去学校,每次开家长会你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原因不过是你那强烈的虚荣心作祟,你觉得他们给你丢脸。你嫌他们老土,跟不上时代,甚至连当红的影星歌星都不认识;你嫌他们不懂娱乐,不懂时尚,总拿一些大道理来说事儿;你说你和他们有代沟,他们劝你,你很厌烦,“青春是拿来浪费的,你们懂什么!”
不知何时,你迷上了网络游戏,快意江湖,仗剑走天涯,你开始不停地向他们要钱充游戏币。游戏中,你武功盖世,家财万贯,可你并不满足,你便开始侵略封地,想要一统天下。你整日奋战在电脑前,虚幻世界满足了你所有欲望。当你坐拥江山傲视群雄的美梦快要成真时,仇敌杀来,你的幻想破灭,从云端跌入谷底。当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你想起了他们,你又重燃起了希望。你拿着他们的血汗钱,打算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你只沉溺在虚幻的世界里,却从不在意现实中的他们。
直到后来的后来,你也变成了他们。这时的你才是什么是苦,什么是累,才知生活不易。你的子女向你抱怨,说你没用,就像你当初一样。你没有反驳,沉默不语,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于是你又想起了他们,你觉得都怪他们,然后你回了那个你多年不回的家,你要向他们抱怨,可你看到了什么?
白纸漫天纷飞,像不愿离去的孤魂,风发出如鬼般的呜咽声,枝头的乌鸦凄厉的叫着,这是你才幡然醒悟。你趴在坟头上痛哭,继续你的抱怨:“你们为什麽就这麽走了” “为什麽就这麽丢下我” “为何不享受享受” “为何不教育好我” “为何让我到现在才明白”。其实,你并未明白,你还在问他们为什麽,却从不问自己。你只向他们索取,却从未在意过他们。你可曾留意他们见你高兴是欣慰满足的笑容?你可曾听见他们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你可曾看见你将不喜欢的东西送给他们时他们受宠受惊的表情?你可曾发现你伤心难过时他们眼眶中的泪水?这些你都不知道,用为你从不曾关心他们,你只在意你自已。
你说你后悔了,你说如果能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一定不会如此。哪里有什麽如果!你的子女又开始向你抱怨,嫌你土,嫌你穷。你一语不发,只盯着墙上他们的照片,安静祥和的笑着。你的心里却突然涌起无限的恐惧和悲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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