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养花故事散文鉴赏
母亲本不是特别喜爱养花的人,但是她在那一天突然转变了观念,我感到有些诧异。
家里以前不多养花,即便有花也是很单一的那种。老家的院子里很大,有些空旷,母亲便在大门口紧挨的地方,拾掇出一小块空地来,三面垒上砖块,填了十几筐土,就成为一个小小的花池。
现在回想,花池的面积还真不算大,向前一俯身就可以探到对面的垒墙,左右也就展开两只胳膊的距离。母亲在春天刚刚睡醒的时候便撒下一捧种子,浇了水,十几天后,那些种子就在松软的泥土里拱出青绿来,整个院子就有了生命的气息。
母亲种花,大抵是些常见的品种,不需花钱却很耐活的那种。也许是凤仙花,也许是紫茉莉。凤仙花开的时候一条长串,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可以给两个年幼的妹妹染指甲,盛夏的季节里,母亲在花开饱满的时候摘下,放在石臼里掺了明矾捣碎,把它附在妹妹的指甲上包好,一夜之后她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去向小伙伴们炫耀了。至于紫茉莉我们一般管它叫地雷花,进入秋天的时候开得花枝乱颤,五颜六色的自是不必细说,它的种子很奇特,和地雷战电影上的.家伙一模一样,虽然个头实在小了点,但是握在我们的手心里和真的地雷没有什么两样。
母亲养花不是专门抽出时间来侍弄,因为地里的农活总是干不完,她一般进家门就做饭,等我们吃完了饭她刷洗锅碗,然后急匆匆地到地里忙庄稼的事。我和妹妹上学之前,有空的话就浇点水,然后再向大门口搔首弄姿的花儿说再见。
十九岁的我到县城上班,下班后就有大把的时光,于是就学着母亲的样子养花,居然真有些收获,宿舍里时常有一团绿波和花香荡漾着,引得同事羡慕。其中有一盆玉树,长有一人高的样子,粗壮而又有气势,母亲来县城看我的时候也见过它,啧啧称赞。可是很不幸,那年春节回老家的时候,单位的暖气锅炉坏了,那盆玉树在一夜极寒之后被冻成透明的玻璃块,继而腐烂枯干了。后来见到母亲时,她问到那盆玉树,我说了遭遇之后,她连说可惜。
娶妻结婚之后,搬了新家,儿子就生了。在新家里面,我依旧养了花,因为养花让家里充满生机。但是很郁闷,不知道什么原因,买来的很多花卉,生命周期却是很短暂,接连不断地走向枯萎,花费的代价不低,总是找不见原因。
再次回老家的时候,我同母亲说了养花的事。母亲抱起她的孙子亲了一口,然后转脸对我说:花还是那些花,养不活是因为你的心杂了。
我仔细想了想,母亲的话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买花,因为我喜欢在家里养上一大堆绿油油的东西,也喜欢花的芬芳,当然,我的妻子和孩子也是喜欢。然而,花卉颓败的状况并没有多大的改善,最后,当朋友送我一盆名贵的铁树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我感觉难以支撑了,我想到了母亲。只是,我知道母亲没有养过娇贵的花,别说是铁树了,能不能养活还是悬念,只能抱着权且试一试想法了。于是,我顺势带着铁树,回到了老家。
回到老家,我就说了铁树的事,母亲逗着他的孙子,孙子看着他的奶奶,眼里也有些婆娑的样子说:奶奶,花花要死了。
母亲叹口气对我说,你工作不忙吗?这种值钱的花死了可惜,没有时间就不要养了吧。既然你带回来了,那就放下我试一试吧。我就不相信,一盆铁树难道比庄稼还难伺候吗?
就这样,铁树放到了家里,我也返回了县城。之后几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中间回过老家,但不再过问它。铁树的成活与否,我关心的很少了。
一天,母亲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家里有了事情,结果母亲说铁树生了。听了她的话,铁树的样子在脑海里才渐渐地浮起来,我问是我带回的那棵活了吗?母亲连着说,是啊,是啊。
正好是礼拜天,我便带着孩子驱车回家,也借机看望一下母亲。
见到我们,母亲显然很高兴。铁树就在不远的葡萄架下,先前颓唐的样子已经全无,有着茂盛的气势,在它的根部,挤出乒乓球一样大的分枝,母亲将它割下来,分开种到一个花盆中,问我是否带回去,说成活绝对没有问题,还说了施肥浇花的很多经验。
我否决了这个想法。我对它能不能成活产生了疑问,我知道母亲为了养活这盆铁树,曾经走访了很多养花的行家,不然铁树不会侍弄得这样精神。我不愿意让母亲的辛苦再次变成失望。我说就放到家里吧,有空的时候我回家看看也是蛮好的。
母亲想了想说,这样也好,记得每次回家把孩子带着,我也借机看看孩子。完了对她的孙子说:我可是沾了小宝贝的光了。随后,她和孙子一起笑。
那次之后,母亲改变了她的养花习惯,在家里的葡萄架边,开始大面积的种花,有时候回家看看,有很多品种我也认不得。但凡增加几个品种,母亲便打电话给我,嘱咐我有空看看她的花,她也看看她的孙子。
转眼间,我已进入中年,很多事情缠身,回家的次数也渐渐地少了,但是母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来电话,说家里又种了几盆新品种的花,又有几盆花开始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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