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去年夏天冷故事
去年夏天我待的城市闷热及了,原本安安静静的小区一到傍晚就铺满乘凉的男女老少,街道上车辆更是来往频繁,末了还吐口黑烟,粘稠的风跟黄泥一样裹住人还不忪开。
我于是避开整座城市,坐上火车沿铁轨一路北上,越过长江、黄河,在北方一座海边城市卸了身。
人们稀稀拉落落全都出了站口,我自然也在其中,站口一排出租司机等候着即将乘车的客人,粗旷的嗓门像刚出土的萝卜,又脆又糙,见人就问去哪不去,然而那阵势丝毫没震着我;小旅店老板娘忙前忙后,亲妈似的热乎劲儿也并未让我觉着心头一热,每地儿的人情味都在不同时候体现,就像人跟人都一样、真假也有个时候,没人能从头真到尾也没人能一路假到底。哪座城市,若给人留下冷漠的印象,那准是没掌控好火候,该真的时候假、该假的时候真过了火,至于北方城市只不过善于外露,表里内里的真假算盘,忽忽悠悠也就弹到人情味儿上头了。
而我的北方,极其热诚更极其冷漠;我人在南方小城,离它有千里远,却被刀似的北方还有它的风、从心底想要去思念,去责怪、去摇晃。
我逃似地去往我的.北方,走出南面摆脱柔弱;春雨似的绵绵细歌在列车轰隆的前进中飘飘摇摇最终凝固在熟睡的整节车厢。越往北、越觉熟悉,却也经不起时间背后藏匿的喧哗在记忆中突然浮现,可即便走回到最末一节车厢,也还是浮在半空跟随列车前进的方向,被拉进记忆那种旋涡。
暗影、强光、蠕动、扭曲,像潜伏在树林里面,我也许看不到熟悉的人,而人们照样也看不到我,除非我悄悄一声提醒,或许就会完全暴露。我站在门口像个幽灵,有人惊讶有人高兴有人疯狂,而却是在内心最深的里面;我在意拥抱的尺度、话语的深度,瞄的却只有一个惊慌失措的人。
印象中所有人都在夜幕中退了去,只有小姨一人在屋里忙活;她大我不过五年却比我女人,这个女人。
斜坐在长长的沙发看着她左右走动,眼花缭乱又觉着好笑;大概小姨也知道累了,才坐到我旁边开始问这问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琢磨着好玩的事情说给她听。
一个晚上就那样过去了,平平安安太太平平,如温水浇在头顶再往地面流淌,很多天也就那样一页一页地翻来覆去、平常极了,所以有一天的晚上才显得有些特别。
“脸上那一道是?”
“疤痕,”
“像刀片,钉子、纸片划的?”
“真想问这个?”
小姨向来怕这种东西,而我也怕,可能她知道所以一直没在我面前提这道疤,她跟我都怕。
疤是怎么来的——它并不是一道伤疤,让你真正疼的才能前面加个‘伤’,而它从开始就没让人觉得疼过。到底怎么回事,它是个较长的口子,在脸上的哪地方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甚至有没有我都不知道。
灯光是太昏暗,已经到了看不清脸的程度,好久未见的话也都说差不多了;于是吻了吻小姨,不再看她是在笑或在流泪,径直回房睡觉。
天亮时也已将近离开的时刻,再想一想,也没什么牵念,于是准时到达车站,与众人简单告别了一下;折回南面,那儿也已经是秋天了。
谁都没把谁摇晃醒。
那之后,天气凉爽了不少,小区又恢复了安静,说不明白是不是在原地转圈,生活没多没少保持原样,与小姨一直未联系。只知道国家不发生战争,都还会活在世上。不哭不闹,到现在,又一个夏天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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