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故乡的小溪散文
或许真是老了的缘故吧,我总是喜欢回忆以往的岁月与过去的事情;尤其怀念那早已逝去的活泼、纯真而又不无辛酸的童年。是啊,童年尽管亦有心酸,但却充满希望,极少烦恼。不象现在老眼昏花,颠三倒四,只等着化为一缕烟尘了。
我的故乡虽然只是一个小村子,总共不足三十户人家;但那儿景色很美。记得,村南是条弯弯曲曲的小溪。那溪水深处过腰,浅处露膝,且清澈可见沙底。那两岸更是垂柳依依,肥草茂密;鸟儿在柳枝上跳跃,虫儿在草丛中鸣叫……这样的去处,自然是少儿们的天堂。每到夏天,孩子们便拉帮结伙,三五成群地来到小溪边。脱得几近赤条条,跳入过腰深处的溪水中。欢快地高声叫着、大声笑着,扎“猛子”、游“漂洋”、打水仗。玩够了,爬上岸,光着脚儿跳到草丛中,拔些结实的草径,编成笼子,挂在柳枝儿上。接着,逮蚂蚱、捉蝈蝈、抓螳螂……一只只装到笼子里。不知不觉中,肚子叫了,感觉饿了,便从柳树上摘下笼子。于是,一群小伙伴们,蹦跳着回家。
溪水虽浅,终是水边,父母轻易是不让去的。到得家里,定要小心,作出一番若无其事又无精打采的样子。此时,母亲每每会抚着我的头问:“怎么这么老实,是饿了吧?”
那时,早已离我而去的父亲很是年轻;他只要能抽出时间,便会带着我到小溪中捞鱼。小溪里的鱼很多,有柳根、泥鳅、鲇鱼、鲫鱼,还有喇蛄。在只有脚踝深的.溪水处,掀开一块石板儿,常常会有二、三只喇蛄向后倒着逃遁。
抓喇蛄是我的强项,父亲是不屑一顾的;他是捞鱼的好手。父亲捞鱼从不用网,只需用自家编制的前口敞开的梢条筐即可。父亲弯着腰,把筐从溪水中间插入,轻轻地推向对岸的水草中;双臂再稍稍回收,分别向左右的水草中摆一摆;然后,疾速将筐提离水面。再看那筐内,必有小鱼儿跳跃;阳光下,灿灿若银。
只有此时,一向忧郁的父亲才会露出难得的微笑。虽然转瞬即失,可我的心情犹如那湛蓝的晴空,开阔极了,高兴极了。于是,我更加卖力地将装鱼的篓儿伸向父亲面前;夸张地“嘿嘿”着,极尽所能地向父亲献着殷勤。偶尔,父亲会说句:“这馋猫,又想着晚上的鱼酱了。”那音调,充满了慈祥。只可惜那脸上,却重又恢复了原有的阴沉与忧伤。
那晚的饭桌上,何止多出了鱼酱,更多出了一大盆儿小白菜炖杂鱼。那个味道,那个鲜美,啧啧,真得无法说出来。
朔风乍起的时候,小溪夏季的灿烂,早已被抛入了历史;溪水开始结冰了。先是溪边出现了冰碴儿,再是浅处被冰覆盖,渐渐地波及到了深处。寒风肆虐起来,整个溪面被冰封杀;小溪终于完成了蜕变,无声无息地僵卧在那里。
溪水仍不甘心就此沉默,依然顽强地流淌着、挣扎着,不断地洇出冰面。于是,冰面愈展愈大,越来越厚。寒风继续肆虐着,溪水继续挣扎着……双方共同的努力,终于造就了一个望不到头的硕大冰场。
如今想起来,真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孩提时不知什么叫冷?那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可乐园在吸引着孩子们,召唤着孩子们。他们终于没有经受住诱惑,纷纷拿出了藏有一年的冰笆篱,一帮一伙地冲上了那硕大的天然冰场。乡下的孩子们当然不如城里的孩子们知道什么叫冰刀,但乡下的孩子有冰笆篱,照样可以比赛。孩子们齐刷刷地并排站在冰笆篱上,双手握紧犹如扎抢一样,一头装有尖锐铁器可以扎住冰的长竿,从双腿间穿过去,发令者“开”字刚一出口,他们便迅疾撑开长竿。那冰笆篱载着主人,象箭一样蹿了出去。驾驭者一弯一直的身姿,绝不亚于正在比赛的速滑者。远远望去,谁会想到那是一群尚不谙世事的孩子?
下雪啦,那雪真的好大;覆盖了山川,覆盖了村庄,更覆盖了冰封的小溪。雪,掩埋了一切;或肮脏的,或美好的。雪,还在下着。
孩子们的心真齐,不必动员,他们又冒雪来到了那天然的硕大的冰场。堆雪人,清冰道,打雪仗。那欢快的笑声,嘈杂的喊叫声,在这条冰封的小溪上此起彼伏。
是啊,雪道是一定要清出的。新一年的正月十五,孩子们要到这儿来滚冰;滚出一年的快乐,滚出一年的健康,滚出一年的成长;滚去一年的不顺,滚去一年的烦恼,滚去一年的灾病。他们盼望着快快地长大;盼望着春天早一些到来。
他们早已经长大了,而且已步入了暮年。那春天是一定会来的,只是人们依然在盼。然而,如今的我,还会盼来几个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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