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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情节散文

时间:2021-03-31 09:41:37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红薯情节散文

  秋天了,收获忙碌的季节,母亲说:“现在的日子怎么飞着过,眨眼就是一季。”看着劳累的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喝着母亲亲手做的红薯汤,有关红薯的记忆一点点多起来。

红薯情节散文

  小时候在生产队时,天已经黑透了,人们还在地等着分红薯,白天大家一起把红薯刨出来,平均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然后抓阄分,天黑透了,地里还是闹嚷嚷的,我和妹妹饿极,要抓一块红薯吃,爷爷还说等分了再吃吧。天好像很凉,我和妹妹穿着父母的衣服,舞着长长的袖管学唱戏,记得父母用板车拉着红薯和我们姐妹两个回家时,星星也疲惫的不愿眨眼睛了。可那时总觉得父母劳累一年,我们家还总是缺吃的,家里好像总有父母的争吵声。

  地分下来时,我们已经会帮忙了,每年收秋,我们姐弟三个都要被父母带到地里去。记忆里有个傍晚,夕阳如血,我们的活远远没有干完,邻居家女孩子的小舅舅来她家帮忙,记得那个小伙子对着夕阳,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东西南北,当时觉得那个小伙子特酷,他还会把红薯秧子围成一个圈,我们几个偷偷溜出父母的'视线,躲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回家时往往是天完全黑透了,有时月朗星稀,有时乌云密布,但一路都是晚归的人和车,我们往往在父母和村人相互打招呼时就进入了梦乡。那时人们已经不挨饿了,但母亲还是会每年捋几大包红薯叶准备着,母亲是被饿怕了。

  再后来到收红薯的时候,我们每天早饭后去地,午饭是母亲回家做了给送到地里,记得那时老是大半桶糊涂面条,有时母亲会在做好的糊涂面条里放点小蒜,闻起来特香,然后在篮子里放点蒸馍,几块蒸红薯,还有辣子和盐巴,有时还会奢侈地放一些花生。每次在地里看到母亲远远地挑着饭来了,我们三个就兴奋地往母亲身边跑。吃饭时,母亲总要小心翼翼用勺子盛一点洒在地上,说是先敬地神。然后才给我们吃,坐在地里吃饭感觉特香,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饿了的缘故。那时村里人的午饭大多是在地里吃的,有时吃过饭,碗一被风干,晚上回家就特难洗,记得一次我发明了用土洗碗,刚吃过饭,就用地里湿湿的泥土把碗洗的干干净净,本想会受到母亲的表扬,谁知母亲竟幽幽地说:“这样碗拿回去是好洗,但家里的小猪没泔水喝。”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三个陪母亲在岭上捡红薯片,父亲一个人往家拉,夜深了,弟弟支撑不了,母亲就让我带弟弟回家睡觉,我和弟弟每人披个麻包(装红薯片用的很粗糙的麻袋)走到半道,看到路边的新坟,哗啦啦一阵风,毛骨悚然,我拉着弟弟撒腿就跑,弟弟大叫:“我的鞋,我的鞋。”我硬着发麻的头皮捡回弟弟的鞋,没来得及给他穿,就扯着他往家跑,半道遇到拉着车去地的父亲,才深深喘了口气。我带着弟弟在家煮了一锅小红薯娃,两个人没顾上吃,就睡着了。后来母亲说,后半夜时,岭上没有其他人,母亲说一会就叫妹妹几声,妹妹答应了,母亲就不感到害怕,叫着叫着妹妹就睡着了,母亲心里也有点害怕,就不断往村口的路上张望,夜静极了,母亲听到父亲拉着车子远远的咳嗽声,心里才踏实一点。

  母亲捡红薯片时总要带手套,说生我那年,日子很少就去地干活,落下毛病,手一捡红薯片就会蜕一层皮,钻心地疼。现在想来,那时我们家每年四五十包红薯片就是母亲一块一块捡起来的,捡拾时大都是在寂静的夜里,或是在乌云密布要下雨的时候,母亲总要给我们准备棉衣,父亲也会在有点冷的夜里,用红薯秧子给我们围起来堵风,有时还会给我们生一堆火,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烟火随风招摇,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我们把手伸向噼噼啪啪的火焰,或者在火里埋几块红薯,要不半生不熟,要不通块焦黑,但我们却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那时红薯是我们的主食,早晚红薯汤,中午红薯面条,哪天母亲高兴了,还会在烙馍锅里抹点油,把新鲜的红薯片烙给我们吃,有时还会蒸点红薯渣窝窝给我们吃,但吃的最多的就是红薯面虚糕,要是有条件把虚糕切成细条,用油和蒜炒了吃,可是最难得的美味。每年刨红薯时,母亲都把那些小红薯娃洗净煮熟,晾晒在家里的瓦房上,半干未干时是最好吃的,我们每次去学,都要在书包里装一些,那是我们当时很奢侈的零食。

  后来生活一天天好起来,红薯渐渐退出主食的位置,我们家种的红薯越来越少,少到每年的红薯都运到家里的平房上切片晾晒。母亲照例捋点红薯叶菜晾干,但每年却很少想起来去吃。我可能也是那时红薯吃多了,现在一吃红薯胃就难受,所以尽管还很喜欢吃,却吃不出当年的香甜来。而女儿却特别喜欢吃红薯,每年父母都要捡最好的红薯给我们送来。看着苍老的父母,想着陪伴我们成长的红薯,心里的感动一点点弥散开来,父母对我们的爱质朴的就像不起眼的红薯,却最能温暖我们的心,带给我们真实平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