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散记散文
天阴沉沉的,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日出,风冷飕飕的,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飘雪花。我只知道明天是母亲的祭日,一个八年前阴冷飘雪的日子。
至今我还对自己耿耿于怀的是母亲合眼的时候我不在床前。我清楚地记得那个阴冷的下午,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花来,因为陪母亲,地里的白菜一直没有收回家,母亲也催我快去把白菜收了,我走的时候母亲很安静,尽管从初一到十五,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可是就在我快到菜地边的那一刻,急促的电话响了,是二哥打来的,我就知道不好,撒腿跑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合上了眼,尽管哥哥姐在沙哑地呼唤着,母亲那双慈祥的眼睛始终没有再睁开。每每想起这个场景,我都不能原谅自己,那年的白菜终也没收,尽管我知道不该迁怒白菜的!
母亲走时穿的衣服,是我早就备了的,是在一个和母亲感情很好,母亲一直唤作大妞,我一直唤作大姐的店里置办的,那棵摇钱树没有收钱,大姐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从大姐一次次的讲述里,我知道了大姐那段曾经苦涩的童年,也知道了她和母亲感情至深的些许片段。大姐很小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又在很远的一个煤矿工作,常年不在家,可想而知,在那个缺吃少穿年代,大姐领着几个弟妹是该是怎样的艰难啊。大姐家和我家是邻居,按农村辈分喊母亲婶子的,究竟母亲是怎样帮助大姐一家的,大姐没有详细对我说,只说了她到供销社工作是母亲推荐的,那时还在生产的,母亲是队里的妇联,那个年代无论上学还是招工,大多是推荐的。那次供销社有个指标,母亲看大姐可怜就让她去了供销社。后来大姐结婚生子,生活一直很好,所以,大姐每每和我提起母亲来,都是一脸的感激,特别是倔强的母亲在供二哥读县中的那段时间里,大姐没有少帮母亲,还有我,在我每一次无奈退学的关键时刻,都是大姐施以援手。
按理说,在那苦涩是岁月里育有五个子女其中三个工作在外的.母亲的丧事,应该是风风光光的,可因为正赶上那二年农村殡葬改革,要求一律火化,母亲的灵柩只在家里停置了三天,就悄悄地入了土的,还是在漆黑的夜里。没有纸扎,没有乐队,没有哭声,可以说劳作要强了一辈子的母亲是悄悄地走了的,冒了风,踩着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的尽头。每每提起这些,哥哥姐姐都是满眼的愧疚。母亲没有火化,这也是我每每想起母亲唯一勉强可以安慰自己的一个藉口吧,虽然为此事作为公职人员的我着实自私了一回。
母亲,如路边的一棵小草,如风中的一枚叶子,在经历了寒风凄雨后,被季节的手无情掠去,散作尘化作泥,无声地归于大地。
夜已深了,漆黑的天空没星没月,明天该会有一场雪吧,对着母亲安息的方向,我黯黯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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