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安然归去,无碍做个闲人散文
“一寸光阴一壶酒,一纸诗书一年华;一剪梅花一溪月,一方古物一风雅;一曲云水一闲茶,一树菩提一烟霞。”这样的陈迹,这样的清欢,绝不仅仅属于一个人。
文及唇边,字入心间,不安的灵魂怎不为之艳羡而痴狂,怎不为之心驰而神往。问我爱之有几何?情愿为之沉睡一万年。
越发觉得,在时间无垠的荒野里,有那么多平凡却又璀璨的风物值得采撷和珍藏;在乱象纷呈的尘世间,有那么多微不足道却又摄人心魄的朴实和本真值得触摸和敬仰;在沉闷枯燥的生活里,有那么多被人遗忘却又丰满与鲜活的过往与现在值得眷恋与回味。
每当我昏昏欲睡、慵懒无助、低迷徘徊、彷徨孤独的时刻,总会有它们跳出来把我的心熨帖,帮我把灵魂安顿,就如一树树迎面而来的梨花,沁我心脾,沐我裙衣,润我发丝,撩我心弦,荡我心湖。而我总能被它们裹挟而去,对之俯首称臣。
谁说生活无趣,只是单调的重复?谁说行走艰难,处处都是荆棘藩篱?谁说生命负重,脚带无法抗拒的俗世脚链、身负无法推卸的责任道义?这样想着的时刻,多半是已经为自己设定了囹圄,圈定了属地,划分了类别,而那个不大的圈圈却可以让人寸步难移,只能在原地。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四季轮回,季节更替,不变的永远是大自然的馈赠,总有无处不在的美不胜收,如若它们遇到懂得欣赏和感受的人,也不枉那忠贞不渝四季绽放的心。那就放了眼量,敞了心扉,擦拭心境吧,这永久矗立的隽美画章难道还抵不过世间一切烦扰的侵袭?
去赴一场春日的约会吧!河畔独步寻花,堤岸邻水望柳,林间静听莺啼,花间轻嗅芳菲,园中醉观蝶戏,还有那杏花雨沾青罗裙,杨柳风拂芙蓉面。满眼鹅黄翠绿,处处繁花似锦,还有那鸳鸯戏水,鸭鹅追逐,偶有黄鹂白鹭乘着暖风自在飞。几蓑烟雨若薄纱轻笼,朦胧迷离,妩媚娇嗔,一个倾国倾城的春城女子便会亭亭玉立在眼前!
一年又一年,葱茏岁月渐行渐远,唯一不变的是这份盼春、赏春、惜春的感觉。当一个人满目都是蓬勃的生机、流动的画面、苍翠欲滴的生命之色,他还会有理由暗淡和萧瑟吗?呼吸还会感到沉闷和压抑吗?
一直渴望在有生之年踏遍大好河山,吻遍山山水水,熟识草草木木,览尽虫鱼鸟兽,将世间一切富饶瑰丽尽收眼底,而不再是对着眼前的`画卷感叹唏嘘。不为招摇过世,炫耀经历,只是因为这浩瀚的红尘中,难以安放一颗洁净孤独、傲不合群的心,只有毫无雕琢的天地山水方可寄我一片深情!
脚步缓慢,可是却能延伸生命的长度,一步步走来,也是修行在路上,沿着山水的足迹,心境会变得愈加澄澈舒缓,再回头望,所经之事,所遇之人,都会淡淡清清,唯有那不变的天地万物,忠贞如初,情意绵绵,与我相看不厌。
像许多爱文字的灵魂一样,文字成了我割舍不下的唯一。当我累了伤了痛了,文字便是痴痴守候我的情人。那里,我可以哭泣流泪,可以无尽倾诉,可以修补伤痕,可以倚靠肆意,可以为所欲为,可以毫无顾忌。看文字默然沉醉,写文字心如止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凄美的誓言多么令人神往,总令我有种穿越的冲动,去看看那在水一方的伊人如何在《诗经》里演绎着碧水流云、明月清风的淳朴爱情。
也会沉醉在唐诗宋词的温婉雅丽、壮志豪情、缠绵情思、幽怨冷艳里,感受着博大精深的千年文化底蕴。别管是感伤的温柔还是离别的情愫,别管是忧国忧民的惆怅还是壮志未酬的遗憾,别管是明月清风的疏郎还是乱花迷眼的繁华,几句诗,半阙词,沿着千年时光款款而来,舒展水袖,翩然起舞,看得我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纷扰世间,又有什么比一个淡淡的女子手捧书卷、闲看流云、静待秋水更为洒脱和惬意?
关于花花草草,向来爱不释手。不为附庸风雅,只因那无言的生命承载了太多的人间道、世间情!疏梅、幽兰、翠竹、素菊、净莲、云松、华贵牡丹、娇艳玫瑰,甚至于野外无名的野花,都各得所宠。
有人摆在手边,喂水喂肥,静心呵护,仔细打理,闻花香四溢,看枝叶冒新绿,那是一种付出收获、感受生命的喜悦和惊喜。自己爱的在身边,每天目睹,日日倾心,花虽无语,却不离不弃,情意默默四溢。如果是人,纵使付出再多,也难防变心离去。不自觉就想起一句时下的流行语:处了太多会说话的,竟觉得不会说话的更好处!
中国人的骨子里流动着诗意。一花一叶,一丘一壑,本是安静的风景,但却被寄予了太多的深情,而那绽放在四季的花更是首当其冲。风骨与傲气,清雅与淡定,恬淡而素净,热烈与奔放,朴素而质朴,超尘而拔俗……我们将所期望的、所欣赏的、寻而不得的一切美好寓于花中,成为花语!或以花自省、或以花自励、或以花自比、或以花自居。不必问何因,一切花语皆心声。
如果让我在这物欲横流现实面前选择必不可少的东西,音乐必然是其一。琴声悠扬,笛声清脆,无论再疲惫的身心,再清冷的灵魂,都会被音乐涤荡的无影无踪。那些时而飘逸如皓月清风、时而激越如江海翻滚,时而澄净如清泉溪流,时而旷远如大漠孤烟的音乐,成了我如影随形的知己,爱她,无悔,因为她早已成为了我修养心性的良剂。声声弦音声声情,曲曲和调几缕魂,我的魂注定今生将为之牵绊。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东坡先生的夙愿令人强烈的共鸣。归去的里程总是那么遥远无期,隐逸山林的“竹林隐士”们也早已随着魏晋远去。虽无法抽身安然归去,却也无碍作个闲人,抚琴弄曲,把酒言欢,品茶论道,着几滴墨,描募生生不息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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