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散文
遥向远方的那条路,你可记得多情人儿守望的身影和逝去的青春
——题记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看张艺谋导演的电影,但无一例外都哭得不能自已。暖心的故事并不激烈,却在画面的转换中轻易地抓住观者的心。二八年华的姑娘初动芳心,那种怦然带出骨子里的温柔。追逐着,娇矜着。不知是谁先注意到谁,不知是谁先在意了谁。也许白头到老会有很多范例,但在他的镜头里无疑更加动人。
开屏就是漫地的白,灰沉的天空毫不留情的压下,独剩那条被冰封的路和那辆奔向归处的车。黑与白再无其他,却妖冶的美。起首第一举报旁白就似哀叹,“我父亲前两天去了,还是村长打来电话我才得知”。只一句,就为这个故事打上悲情的烙印,无法逆转。破败的老式民居,摇摇欲坠的土质围墙,瘦削的老妪坐在马扎上,背影无限单薄、悲戚。
当妇人坚定地要将丈夫抬回村,坚定地用老旧的织布机织那条白色的盖棺布,我才知道这条路一定会走。织布机嘎吱作响,石英钟滴答而行,书桌上的课本和老照片衬出漏窗后那坚韧的背影下柔软的心,不断地情。配乐适时而起,同样的织布机上鲜红的布匹晃晕了眼睛。暖黄的阳光从脱了漆的窗缝中打落,与上一秒灰白的色调鲜明对比。
通向村外的土路旁聚集了大量的村民,马车从路的尽头穿过黄绿色的草地跨过成群的牛羊出现在人群面前。母亲和父亲抬起头时视线交汇,一眼万年。马车驶向远方,母亲奔跑在这条初春的鲜活的道路上,大红的棉袄,绿色的发饰却掩不住青春的气息。父亲是来小学教书的,所以村里目前最大的事就是建这所小学,而女人们坐在山坡上的老井旁看着学校一天天落成。
学校建成了,朗朗的读书声在不大的村庄里回荡,人群围在教室旁,新鲜的感受知识带来的希望。“之后村里人都习惯了就没人再去听,但母亲还是去,这一听就是四十年,已经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年轻的姑娘怀着无法言说的心情每天走上一段不近的路,“后井近,自从落成后村里人都去后井打水,可母亲却只去前井,为了路过小学”。放了学,父亲送家远的娃娃们回家,而母亲就在山坡上等待。听到童稚的歌声就跳起来躲进那片繁盛的桃花林。却还是按捺不住跃动的心,在那个初秋的黄昏安排了一场不染杂质的邂逅。每一个对视,每一次回眸,甚至阳光打下的角度都是精心预算的局。那双眸子里盈满了潋滟,在夕落时分紧紧勾住了父亲的心。
之后的事情就显得如此顺理成章,像无数文艺爱情片一样,父亲母亲的互动那样青涩自然。张艺谋出色的构图、色彩与章子怡青春的表演将这一段美好推演到极致。父亲应约至母亲家中,那靠在门框上等候的女孩就像父亲所说“像一幅画,很多年以后他都记得”,他们透过漏窗小心翼翼的相互对视。那看着打在墙上的她的影子说出的“我喜欢”,承载了多少深沉的含义。
画风是在令人膛目的情形下改变,那追逐着远去的马车奔跑的执着,却怎样也盖不过碎裂的'青花碗和丢失的发夹所带来的悲伤。从黄昏到黎明再至黄昏,“母亲一连好几天早出晚归,她想找回父亲留给她的那只发夹。”我们都知道无论是青花碗还是发夹都是母亲对父亲存留的念想。她站在那条路旁等候他的归来,她以为修补好了青花碗,寻找到了发夹,他该回来,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仍旧还在。可雪地中从日出到日落,希望到失望。他失了约。不顾已经发烧的身体,在没过小腿的雪地里向着他的方向前行。雪!雪!大雪!她倒地雪地的刹那,恍然听到那宛如天籁的读书声。她记得自己在教室从早待到黄昏,布置焕然一新等待他的归来。
醒来时,又听到读书声。母亲坐起身看向周围的村民们,他们说:“他回来了!为你回来了!”只是这次归来换来的是长久的分离,母亲就在那条山路旁守望,一守就是许多年,她听不懂父亲所读的课文,但她明白“春风吹化了冰雪”。“这就是父亲与母亲的故事,也许就是因为母亲曾经在这条路上长久地殷切地等待过父亲,所以她还想再陪着父亲走回村中。”新墓建在旧井旁,依着荒弃的老井与遥遥欲坠的老旧小学。那天盛大的送葬,模糊了天地的距离。
我将要离开村庄时给村庄的孩子上了父亲的第一堂课,与父亲相像的声音在母亲落下眼泪的笑容中呈现了那段质纯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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