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情怀散文
每次走过沟口的那棵老胡杨,我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牛腰一样粗的树干,伸出三条长短不一的断臂,斑驳的树皮之间,还有几行浑浊的老泪在流,几丛新发的枝条掩不住沧桑的躯干。站在老树前,我不仅陷入了无限的遐想。
人们常说:胡杨能活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我仰望着这棵老胡杨,心里不停地在问,老树至今经历了多少个春秋,二百年?五百年?还是八百年?我的心不由地震颤了一下,八百年的风雨、雷电、冰霜的侵蚀,这棵老树的阅历中该藏着多少故事。
望着苍老弯曲的树干,我想,她年轻的时候,定是被黄羊吃过,野牛啃过,甚至还可能遭受过“灭顶”之灾。但每次不幸过后,都有新的枝条出现,并昂首向上伸展,不知过了多少年,黄羊、野牛再来时,它们努力地站着,伸长了脖子,但嘴离老树的腋窝就差一点点,三条臂膀终于可以傲视群畜了,并不断伸向蓝天。
脚步从童年走过壮年,经历了无数风雨,历经坎坷,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三条臂膀也日益丰满和茁壮,象一把大伞罩在戈壁中央,每到花开季节,雪花一样的杨絮向四周抛撒,周围的绿每年都在扩展。这里成了动物的乐园,鸟儿在树上歌唱,黄羊、野兔在树下嬉戏,时间久了,老胡杨的子孙也越来越多,由一棵树变成了一片林,后来,人们索性把这里叫做胡杨林。
有一年,天特别旱,风特别大,一年未见到洪水的老胡杨,早早地收起绿衣,换成了黄装,远处灰蒙蒙的,扬起了沙尘暴,风越刮越大,越刮越猛,老胡杨身上的黄装被撕成碎片,转瞬消失,树干摇晃的很厉害,树根也开始松动,有连根拔起的危险。为减轻风的阻力,一根臂膀首先自断,接着第二根臂膀也脱离了树干,在戈壁上不断翻腾,折碎在荒凉的戈壁上。风刮的更猛了,老树只好含泪断其第三臂,命是保住了,老树也大伤元气,再没有长出下一条臂膀,老树已进入了老年。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老树的子子孙孙繁衍了数万株,大部分都像当年的老胡杨一样,个个都撑起了一片天。
一阵清风过后,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把我从遥远的遐想中拉回,我望着老树,一种敬意油然而生:老树生在贫瘠的土地上,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面对无数困难和挫折,从不屈服,从不言弃,没有奢求,没有抱怨,即使是现在,哪怕拖着苍老的`身躯,也毅然吐出几丛绿色,装点着戈壁荒滩。由此,我想到了我的父辈们,他们在五、六十年代,从全国各地支边来疆,已有六十个春秋,如今他们大都已到暮年,当年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姑娘,怀着“支援边疆、维稳戍边”的信念,辞别父母,千里迢迢来到新疆,住地窝子,吃玉米馍馍,烧梭梭柴做饭、取暖,与野狼、黄羊、马鹿为伴,每天开荒三亩地,晚上还要学习两小时,粮食短缺时,他们只能吃野菜充饥,没有棉被,他们和衣而卧,相互取暖,边境团场,更是艰苦,数千里边境线,有了他们,才有了人烟。是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甚至宝贵的生命,是他们用一双手、一把坎土曼开垦着新疆广袤的土地,现在,昔日荒凉的戈壁滩,变成了绿洲和良田,当年的不毛之地,变成了美丽的城市家园,他们的一生与胡杨相伴,胡杨的坚韧和不屈铸就了兵团人“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开拓进取”的兵团精神。
我的父辈们,你们是伟大的、无私的、可敬的老胡杨,作为军垦第二代,我们将接过你们的钢枪和锄头,和胡杨一起保护新疆的稳定和发展。
一阵风过,老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稀疏的枝条随风而动,不停地点头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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