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紫蓝花开散文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的目光慢慢离开了那张椅子,离开了老屋,离开了我,在门前张望了一会,然后继续离开,走进了真正的平静与祥和!与奶奶的一生那样——祥和!
......
2012年的清明节,小雨纷纷,如同多年前一样,我没有打伞,冒着雨在种植紫兰花,只是这一次我把它种在了奶奶的坟前。我常常觉得奶奶的一生如同紫兰花一样淡雅而无芬芳,平凡而又美丽。
十年前,阳春三月,细雨蒙蒙,我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株紫兰花,想把它种在门前,我拿着小铲子,奶奶站在屋檐下,焦急的张望。
“辉辉,你个芍伢,是么好宝贝撒,等雨停了再种!”奶奶站在屋檐冲着我喊。
“奶奶,莫急,一哈就种完了!”
“莫淋雨啊,小心生病!”奶奶打着伞走到我的身边,步履蹒跚!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帮我擦着淋湿的头发,我记得奶奶的头发也湿了,花白的短发卡着最朴素的发卡,我记得奶奶重来没有留过长发!
在儿时的记忆里,奶奶静静的坐在老屋里,哪儿也不去,缝缝补补。或者跟我讲一些我听不懂的往事。长大后我常常在想我那时是不是有一个愿望,在紫兰花盛开的日子,我把它们采摘下来送给奶奶,有时候也觉得或许那时我在奶奶逝去之后所产生的愿望,以至于把它强加到过去!
似乎是过了三年,又是阳春三月,又是细雨蒙蒙,北燕回归,万物复苏,新一年的春天一点一点从雪里化了出来,四季轮回不过是大自然的法则,而人呢?我只记得那一年,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
曾经梦里花落,而花落知多少。在紫兰花盛开的那一年,蓝色的花瓣衬着白色的花蕊,没有群芳斗艳的姿态,只是静静的绽放着自己的生命!而奶奶早已经不认识我了,奶奶患上了老年痴呆!她似乎忘却了一切,不知道回家的路,不知道吃饭,但奶奶却记得我!
奶奶常常抚摸着一把倒地的椅子,皱着眉头唠叨:“辉辉,你个芍伢,莫睡地上,地上凉,你身体有差。”
我轻轻的扶起椅子,告诉奶奶“奶奶,辉辉没睡地上呢!您看,他站起来了,他多听话!”
奶奶笑了,爬满皱纹的脸却如同儿童般漂亮,纯美!
“以后再莫睡地上,晓得不,地上凉”奶奶慢慢的拍打着椅子!
我站在奶奶身后,抚摸着奶奶粗糙的头发!泪流满面。奶奶扶着椅子喊我名字的场景似乎永远的定格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永生痛悔!
在紫兰花枯萎的秋季里,奶奶已经不能下床走路了。
坐在奶奶的床前,我紧紧的握着奶奶的手,那苍老的茧如同针一样刺痛了我的手,更刺痛了我的心!好痛!我知道那是奶奶对我深深的牵挂,深深的牵挂……我看着奶奶温和的脸,再一次泪流满面!
京秋十月,百花凋谢。伴随着万物的萎靡,奶奶的`生命也走向了尽头,奶奶的目光慢慢离开了那张椅子,离开了老屋,离开了我,在门前张望了一会,然后继续离开,走进了真正的平静与祥和!与奶奶的一生那样——祥和!
以后的春天万物还会复苏,紫兰花还会长出更多,只是这一切与奶奶无关了!
春风又绿紫兰花,年年岁岁有今日,岁岁年年人不同!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如同多年前一样,又是细雨蒙蒙。屋前的紫兰花又开始泛新绿,依旧充满生机!
偶尔有些小孩子会移栽一两株走,他们也是在长辈的责骂声中冒着细雨种着紫兰花,挂着如同撕裂朝阳般灿烂的笑容!
我站在雨中,静静的看着一簇簇紫兰花,许多年前,它还在风中摇摆,而今它已经长大,不久它又回开花!
奶奶,辉儿也已经长大了,如同灿烂的紫兰花一样,绽放着灿烂的生命!
我呆呆的看着紫兰花,我种下的,它会越来越美丽!
而奶奶种下的紫兰花也在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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