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香里说丰年散文
为躲避烈日的暴晒,只能在傍晚太阳落山以后才能到园子里去除草,从五点半劳作到七点半,这两个小时虽说没有烈日的炙烤,但热得发烫的土也着实把人熏蒸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用蘸着凉水的毛巾不停地擦拭着通身的汗水,多少有点凉意,而瞬间又是热得难耐。没有一丝风,空气好像凝固了,闷得比白天还厉害。豆角叶、黄瓜叶、白菜叶一动也不动,耷拉着脑袋,像是什么粘住了似的。只有那瞎蒙不合时宜的直往身上落,没有声息,当我觉得疼的时候,它已经咬上了我的腿上,“啪”,我用力的把它拍死,腿上立即冒出点点鲜血来。
鞋是穿不住的,赤脚弯腰一锄锄的落下,地面上溅起的是灰黄色的尘土,这尘土和满身的汗相扶相吸,我便成了“泥人”。
渴了,一口黄瓜,饱蘸着泥土的味道,滋润着我干燥的喉咙;累了,直起腰来,仰天长叹:“快来一股风吧”。妻送来一只冰棍,一口下肚,沁人心脾却又清润不浊,甘凉直透肺腑。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呢?”妻问我。
“香?哪来的香,一身臭汗。”
“真的,你身上可香了。”
是泥土的香?还是蔬菜的香?我翘起鼻孔四处搜寻。一种清新的、淡淡的、舒缓的、若有若无的幽香扑鼻而来,是稻花香的味道。我的菜园边就是我的一亩稻田,这个季节正是水稻陆续进入拔节长穗期,一眼望去全是一簇簇直刺刺地向上挺着的稻穗,稻穗上正开着白色的花,稻花的形状和稻谷一般的大小,小小的乳白色的花,穗状的,没有花冠,就象蚌壳似的张开,很好看。蹲在池埂边仔细的`观察,就会看到花里面的花粉露出淡黄色、星星点点的蕊,雅素、青涩、轻柔、淡彩、风韵。在远处是看不到稻花的,到处都是一片层层的绿,一片稻田连一片的稻田,波澜壮阔,浅笑盈盈,澄明晶亮。
月亮出来了,流泻一地的清幽;柔柔的晚风跟着来了,拂来一脸的静凉。一片片稻花撩动着,和着月色,弥散满天的稻香。整个乡村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走在田埂上,尽情的嗅着丝丝缕缕的稻花香,不知是朦胧的月色裹挟着香气,还是香气浸透了月色,我简直就是置身于香的海洋之中,随着那飘渺的香,飘溢着,舞动着,翻腾着。这芬芳十里的稻香,这亲切熟稔的气息,让我喜悦,让我感动。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天公作美,深深祈祷一个丰硕的好收成。
突然,那潺湲在稻穗上的香雾中,一粒蛙声响起,紧着又是一声,两声,瞬间便是千呼百应蛙声一片,恰如春江潮水般地奔涌而来,宏大如乐团一般,裹挟着自然天籁的曲子,扯得悠长,在月光下波荡出一片乡野的亲切,扰碎了香雾笼罩的宁静,令人情致顿生。我的脑海里冷不丁地蹦出辛弃疾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捧起一把稻香,伴着清脆的蛙鸣,氤氲的,香满了整个田畈,香满了整个季节,让我仿佛走进了一个浪漫而又童真的梦世界,我激荡的心装染了稻香的浓稠。
农村,大自然,醉人的稻花香。没有俗世粘滞,只有一份恬淡的心,我就静谧地躺在夏夜的风韵里,喜闻稻香,让清香慢慢沁入心田;感受蛙声,在蛙鸣声中享受一片安宁,一片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