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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暮散文

时间:2021-04-03 15:59:57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秋暮散文

  

秋暮散文

  欢欢真得老了,眼睛越来越没有精神,下边的牙齿也开始倒向前面,每天只无精打采地躺在母亲家门口的台阶旁,即使我们回家给它解开绳索,它也终究没有像以前那样蹦跳着窜出去。

  母亲收拾饭桌,将吃剩的骨头用锤子敲碎,放在欢欢身边,它却只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趴在母亲刚摘完的花生秸子上,任凭母亲再呼唤,它也不去理睬。“这小兔崽子!”母亲气急了骂,言语中分明充满了爱。

  “快把它杀了吧。”看欢欢这遭罪的样子,哥哥似乎是想让它早点儿解脱。

  “怎么下得了手哦!”母亲摇头。

  听了这话,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欢欢~”我轻声唤它,它抬头看我,楚楚可怜。

  欢欢是姐夫抱回来的,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们也都不记得了。小时候的欢欢,疯得要命。总是在家里窜来窜去,有时候还爬到人的身上,或许因为它这野性,不大的时候,它就被栓在了母亲家门口的台阶旁。起初它总是夜里叫,白天一有人路过它也叫个不停。母亲就开始训它,它也逐渐懂事起来,只要母亲的嗓门一高,它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呜呜地叫,尾巴耷拉着,来回拖着绳子走。到后来,它终于能分辨出走路的人是经过门口还是有事情来我家,夜里再也不咬空了。因为欢欢的看护,偷食物的猫咪也逐渐不来了。

  但欢欢还是野性的,每次我和女儿回家,老远它听到我们的声音就欢腾着蹦跳个不停,总想跳到我们跟前亲近。我喝它一声,它立刻摇头晃尾,目光充满了欢喜。我很少放它出去溜达,因为我实在追不上它,一旦我从把它从拴着的橛子上解下,它总是一窜就没了影子,等我拐过弯去,它早已不知跑向哪里了。被它拽恼了,再回家,任它瞪着眼睛要我放它,我也不管了。后来,这营生被女儿接管了去,或许欢欢对小孩子是留情面的,因为女儿从来没有跟我一样自己空手回来,每次都牵着欢欢,高高兴兴地一起回家。

  欢欢吃东西很仔细,因为它的肠胃不怎么好。它还小的时候,有一次病得厉害,什么也不吃,还泄个不停。全家人都很着急,母亲让我骑车子去十几里外镇上的兽医站去看看。我将欢欢放在一个小纸箱里,它一开始很害怕,瞪着眼睛看着我,嘴里还哼唧个不停,我像告诉小孩子那样告诉它要它乖乖的,说我要带它去看病。很奇怪,欢欢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一路上,它不叫也不闹,安静地呆在盒子里,只露出个脑袋。

  从那次以后,欢欢再也没有病过。它每日忠实地守护着母亲家的大门,因为它的看护,生人从没有不经过欢欢的通报就进门的。

  很多年下来,全家人都习惯了欢欢,姐夫看欢欢已经老了,说要再帮母亲要只小狗回来,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

  母亲说:欢欢没有子女,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世界上,倘若我们再对它不好,它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是更孤单么。

  

  父亲终于决定把一部分田地送给别人去种。母亲噘着嘴,生气了好几天。其实不只母亲生气,这决定对于父亲来说要更加地残酷。

  父亲是一辈子的种田好手,小麦长到哪片叶子该浇水了,玉米长到多高该施肥了,花生的果实什么时候扎针结果,父亲都清清楚楚。不止庄稼的知识懂得多,父亲也是干活的能手。一直到几年前,父亲种庄稼都是自己一个人,几乎不用母亲帮忙。但几年前,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人老了身体也逐渐有了毛病,干活越来越吃力,而母亲的身体也逐渐笨重,再也不能帮父亲分担一点儿。每年到了麦收和秋收忙碌的.时候,父亲总要自己在地里忙活很多天,有时候干一会气就不够喘,要慢慢歇息了继续。我和姐姐都心疼父亲,偶尔也回家帮忙,但终究是工作和各自家庭的事务繁忙,有时候实在是回不去。即使回去,我们也都只能帮有限的忙,今年收花生的时候,姐姐只回家干了一天,第二天就累得几乎爬不起来了。

  哥哥的工作也忙,家里原本还有田地,工作的繁忙也让他无暇顾及地里的庄稼,而逐渐衰老的父亲,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帮助哥哥管理田地,哥哥终于决定将他的田地送给村里的人去种。

  也许是看姐姐回家帮忙的劳累,父亲也跟随哥哥,将一部分田地送给了别人。对于母亲的生气和唠叨,父亲只是重复地反问:“留着咱能忙过来吗?”连走路都逐渐吃力,母亲听了这话,终于不再言语送人土地的事情,只是时常叹息:“明年再也不用吃早玉米了,明年再也不用吃自己家打的花生油了。”

  我安慰母亲,说超市里到处有卖的,吃的时候去买就行了。母亲却说超市里的油不香,掺杂太多不健康的东西。我说那咱就买比人家刚榨出来的油。母亲却只是叹气,对于劳作了一辈子的父母来说,买别人家的油,毕竟是要掏钱和丢面子的事情。

  母亲每年都会用塑料的桶,帮我和姐姐装自己地里的花生榨出的油。我知道,或许母亲最大的悲哀在于,她再也不能把她对孩子们的爱,装在那一桶一桶的花生油里,让我们带回各自的家里去。

  但父母毕竟是没有了年轻时的力气了,母亲每日更多的事情是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注视着来往的车辆,一旦我哪个星期没有回家去,她总要打来电话,担心地问我是不是跟君吵架了。我知道,母亲是习惯了我回去。

  对于父母来讲,年轻时为儿女奔波,一旦老了,最大的幸福就是有儿女在身边陪伴。而无论他们强壮还是衰老,他们一生中不变的爱和关注,永远是望向他们的孩子。

  

  母亲家种了两棵枣树,比我的年纪还大,树干越来越粗壮,果实也越结越多。或许是看到了太多动物和人类的生老病死,我突然很好奇树的生命。

  我以为树是不死的,但查过资料后才知道,任何树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一旦完成了自己繁殖后代的任务,长到了自己的极限,都会走向生命的衰竭。

  原来万物都是如此,生命从来没有永恒,也从来没有结束,一代一代的生命延续,无数的秋暮过后,才会换来第二年的春天。

  玛雅文明中有这样的记载:

  春天花朵说要修成正果

  叶子不会明白

  夏天果子开始出现

  秋天果子开始成熟

  叶子感觉到了凉意

  想追随着果子

  但能存活的只有果子

  待到第二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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