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父亲的肩散文
导语:一双肩,几多累,扛住的是爱,扛住的是责任;扛出的是一片天,一条道。
好多年了,自己只管默默走自己的路,常常忽略了身边那些关注我们的双眼,那些曾经让我们停靠的,带给儿时的我们无限快乐的肩。就在那个节日,就在家门口,突然我的心被一双肩引得揪心地痛。
这双让我心痛的肩是父亲的。那个节日,就在我的目光可以看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父亲用肩颤颤巍巍挑着一担粪桶,艰难地走向菜园。那一刻,我的泪不听我的使唤,从心底自然往眼眶里涌。原本是想跑过去接过父亲肩上的担,可怕父亲看到我的眼泪。迟疑片刻,父亲已经到了菜园。
“爸,您看您有颈椎病,还去用肩挑担。”
“不打紧,已经不痛了。你看菜园里,栽上去的秧苗已经成活,正需要养料,家肥最好。平常要带乐乐,这不正赶上节日就挑来施上。孩子你去吧,不要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妈在里面弄吃的,看有什么帮得上。没事陪你妈唠唠也行,你妈近来头常疼,心烦。”
父亲心里永远装的是别人。离开菜园的时候,我回望了一下父亲的肩。那肩又勾起我无限的回忆。
父亲的肩曾一度是我留恋的地方,是我的歇脚亭。小时候不像现在,坐在家里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电视、电影。那时一年内能看上一场电影,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往往是村里头那些大富人家办喜事,或是村庄上有什么特大的喜讯,就从遥远的县城请来放映公司,放一场电影。
有一次,邻村要放电影,虽说是邻村却也是相隔数十华里路程。我们这些个小屁孩得到消息,高兴的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早早就去等候。父亲是在吃完晚饭才赶来的,他怕我饿,居然还给我带来了饼干。待到电影结束,已是将近十点,我是又困又累。那一回,父亲是用肩将我扛回家。八岁的小孩,怎么也有五十斤重,扛着五十斤的我步行十华里的山路,其艰辛可想而知。现在就算是步行十华里的路程,心都会觉得很累,不要说脚。回到家,父亲的衣服像是放在水里浸透一样,可以拧出水来。小时候,每一回累了,父亲的肩就成了我的歇脚亭。
慢慢我长大了,才明白父亲的肩还扛着更重的担。
我的父亲是一位教师,我的母亲是一位地道的农村妇女。在分田单干的岁月里,父亲的肩一头挑着家,一头挑着学校,中间还扛着我们兄弟姐四人。那时不像现在是双休日,原先学校只是一周一天半的假期。星期六下午回家,父亲就用肩扛着犁牵着牛下地劳动。尤其是“双抢”季节,一边要抢收,一边要抢种。因为那时候是在跟时间赛跑,秧苗早一天下地,结出的果实就会饱满,反之则会影响秧苗的成长。那些日子,我看到父亲累得简直是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没日没夜在田间劳作。肩上没有停过担子,放下了犁,就扛上了耙;放下了耙,就扛上了锄;放下了锄,就扛上了锹;放下了锹,就扛上了秧担;放下了秧担,就扛上了肥料;放下了肥料,就扛上了水桶。肩红了,忍着;肩肿了,忍着。磨出了血丝,渐渐没有了疼痛的直觉,长出了老茧,形成了肌肉腚。刚强的父亲硬是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农活还没有干完,父亲家里的担子还在肩上,又匆匆赶去学校,用肩挑起另一副担子。父亲是一个非常认真且具有责任心的好教师,这从每年父亲都要收到从远方寄来的贺卡可以证明。小时候的我,一直是跟着父亲,他在那里教书,我便就在那里学习。每天晚上,常常是我一觉醒来,还见父亲伏案灯下。有一回,我实在忍不住就问父亲:“爸,您累不累。”父亲说:“不累是假,有苦有累,有甜有乐,这才是生活的全部。”
父亲就是这样用肩扛着这个家,扛着学校,扛着一切苦难,并挣扎着为我们扛出一片天。父亲是用肩扛出了一条道,扛成一种不屈的信念,而我也就是在耳染目睹中变得坚强起来。
回望父亲的肩,我的心变得沉重,但步子却很坚定。回望父亲肩,我的肩也在那一刻变得有力起来。一双肩,几多累,扛住的是爱,扛住的是责任;扛出的是一片天,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