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走后散文
那是我小时候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
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
等我长大后
山里孩子往外走
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
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
都说养儿能防老
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
都说养儿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留
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一曲《父亲》拉开二舅葬礼的序募。儿女们的哭声,声声痛心,亲人们无不失声痛哭,我这个外甥女也哭得很伤心。二舅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是默默付出的一生,是不求回报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二舅享年五十九岁。
二舅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开始教学了,而教学伴随了他的一生。二舅刚教学时不是公办教师,我们家在偏僻的山区,那年上完高中的二舅,就在本村当上了教师。二舅的`个头不高,但声音洪亮,我小时候在二舅那里还上过几年学。二舅在家里,是个和善的人,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在学校,舅是公认的老虎老师。
记得那年我上一年级,二舅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时的班级里只有一个教师,我可高兴了,小朋友不敢惹我,还给我拿好吃的巴结我,因为老师是我二舅。看着同学们那羡慕的目光,让我觉得很自豪。我上课不想写字,想着班主任是我舅,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就在我的座位上得意的笑着,正在美呢,二舅的教鞭重重的甩到了桌子,我吓得哇哇直哭,二舅:“不许哭,闭觜。”我还在抽泣着,却不敢出声。
二舅一辈子养育了三个子女,两男一女,舅舅的一生教了几十年的学,而他对孩子们的那份爱却是淡淡而悠长的。
最最难忘的一次,二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那次有病,像跟见了鬼似的。记得那是表妹放学回家,好好的正在做作业,突然眼晴一瞪,全身软软的躺在了地上。刚好二舅也放学回家,刚跨进门,看到女儿那个样子,二舅赶紧把她抱起往外跑,边跑边喊:“救人啦,快救救我女儿。”二舅的哭喊声惊动了四邻,等邻居们赶到,大家帮助着把表妹送到乡镇医院,医生也没诊断出什么病,输了两天液体后,被迷信的舅妈强行带回家去,并领来了装神的表妹的大姨夫,说是小鬼要抓表妹,他有破方,就是找一个与表妹同龄的女孩顶替。二舅听到他的鬼话,不顾舅妈的反对,又把表妹带去了市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在这期间,由于舅妈信神太真,埋怨二舅把表妹带走,触犯了神,神会发怒的。所以舅妈从没来医院看过表妹一次,表妹想妈妈时,二舅摸摸表妹的头说:“乖乖,听话,你妈在家喂猪,养牛,特忙,等你好了,回家看妈妈。”表妹哪里知道是舅妈迷信而不来看她。在二舅的坚持下,表妹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出院了。
那时的农村,一到农忙季节,农民们都会很忙,二舅会更累,又加上舅妈的身体常年不好,只能在家做口饭,不能下地帮忙。所以等放学后,二舅又得下地。每年麦收时,早上四点多,天刚蒙蒙亮,二舅就会悄悄的穿好衣服,怕把孩子们惊醒,蹑手蹑脚的拿上镰刀,快步走进自家的麦田,猫着腰,刷刷地一刀接着一刀,眼看着那一垄垄的麦浪,被二舅刷刷地割倒放在身后,整整齐齐的像一条长廊。到了7点多,二舅赶快回家,胡乱扒上两口饭,然后带上孩子们上学。不管二舅在家有多累,只要一走上那三尺讲台,他立刻就精神百倍,读起课文朗朗上口,而且有声有色,同学们都目不转晴的听着,等到读完,同学们还是那样的聚精会神。放学后,二舅会带着大表弟他姊妹三人,拉着牛车,把地里早晨割倒的麦子,一捧一捧抱上车,用绳子捆好,把牛套上,大表弟在头牵牛,二表弟和表妹在后面帮二舅推车。我从小身体不好,二舅只让我跟着,不让我下地,那时还觉得二舅偏心,不让我参加劳动。经常在心里埋怨二舅不把我当自家孩子,现在才知道二舅那是心疼我。
现在看着二舅静静的躺在草铺上,脸苍白苍白的,本来就不壮实的人,又被可恶的胃病折磨得骨瘦如柴。可怜的二舅还没过六十岁的生日啊。二舅的孙女,已上小学一年级,自己画了一张画,上面有两个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捧一个大蛋糕。她说:“爷爷,你快生日了,我和妹妹送你蛋糕,爷爷醒醒,爷爷起来呀!”小姑娘边说边哭了起来,大人们赶紧把她抱了出去。
一声炮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二舅真得走了,我可亲可敬的二舅,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