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去玄来的帽山怪坡散文
送儿子去东北上学,有暇在沈阳游览到帽山怪坡。
车至清水台镇帽山西麓,山脚一巨石,上有石雕猛虎,曰:“虎啸怪坡”。怪坡面对旷野,背依青山,倾斜构成一个缓缓坡度,就像拉开的一段人生,却无法保持它恒常的形式。时值初秋,树冠犹如凝固的风涛,于秋阳炫目的反光下闪烁幽亮的飘影,更像浪漫诗人轻飞的思绪,柔软而起伏不定。
这里是神话歇泊的地方。
山石的排列具有一种内在的秩序感,种种构造的形态呈现着理想的结构。在坡顶,我们按照试坡指南的提示,在长约80米,宽约15米,呈东高西低走势的斜坡上,用租来的自行车沿坡向下,此时云色和风声似乎隐退了,眼前明明是缓缓向下展开的坡面,脚下的自行车轮却了无激情地失去了滚动,凝滞得仿佛深眠一般,必须要用力蹬踩车踏板才能徐徐前行,直至坡底转回时,两只手扶住车把,突然就感到一阵轻松,车轮跳跃的光斑陡然向上坡自动滑行,好像划过寥廓秋空的星星,牵着灵动的思绪一路向坡顶冲去。一时间,我的心情被一种奇妙的东西主宰,恍如进入神话和传说的世界。想象和梦幻也在瞬间迸射出异彩。我依稀见到上帝在天堂的注视。
于是我相信神话是永远要存在的,甚至迷信也是永远要有的。
在自行车道外围是机动车道,前来探奇的车辆云集,他们从四面八方纷纷赶来一试奇迹,当那种飞离物质实体的浪漫意绪融化在光和热里时,现实得到了完美的升华,那种感觉让所有的人惊愕不已。据说发现怪坡之谜是在1990年4月的一天,新城子区第一交警大队的两名交警到此熟悉路段,当两个人驾驶着北京牌吉普车行驶到怪坡底部时,无意间发现车内加油表失灵,于是将车停下,摘档熄火。突然奇迹发生了,车子竟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由东向西沿坡滑行而上,迷惑不解的他们壮着胆子又试了几次,依然如此,于是他们带着迷惘惶然而去。消息不胫而走,一些专家、研究人员纷至沓来,探秘揭谜,有的说是磁场作用,有的说是重力位移,还有的说是视觉差,但各种说法相互矛盾,终归不能自圆其说。
在历经怪坡现象的过程中,至少我是想不出一个解法来。想而又想,怪坡可能本来就是一个荒唐的行状,无需人们大惊小怪,况且大自然常常有不按常理出牌的现象,更是我等寻常人难以诠释的。正如习惯限制了我们,让我们陷于实际,让我们在抬起脚步的一刹那不敢胆大妄为。其实习惯就是一种魔法,一种符咒,让僵死的规则畅通无阻,让实际消磨掉神奇,所有的人都只能在潜规则之下扮演小心、呆板的角色,所以人们的一切言谈举止,一切思绪与梦想,都仿佛被预设的程序所圈定。怪坡现象以速度制造出谜面,又以速度阻碍和扼杀了我们对谜面的`解构,我们只是匆匆地、飞快地、不假思索地阅读着。在这儿速度成了谜语的帮凶,速度让树木、围栏、花草那些可解之谜以难解之谜的身份群聚在坡道两旁,成为标志物,并持久地迷惑着我们的心智,从而保证了谜语丛林的茂密,和文学生活在一起的我,不想看出什么名堂来,只想把风景和奥秘唤起的欢乐感觉珍藏在记忆里,并且用语言唱歌。
美国人在美元上印出了一句话“INGODWETRUST”,其价值轴心就是——我们信赖上帝。是的,存在是需要物证的,这就是“怪坡”,上帝赠送给我们的另一种礼遇。作为文明又有了另一种君临,有了不同姿态的指认。这样的传达或者象征变得诗意起来,充满喜悦或者感激去呈现什么的时候,总是富有感念和激情的,因此我们要倾心保护,着意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