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您那边冷吗散文
那是2006年槐花盛开的时节,我的外婆走了,走的仓促,走的匆忙!外婆虽然年逾八十,可她在我眼里依旧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虽然外婆离我们而去了,可她那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却依然时不时地在我的脑海里萦绕
据母亲说,外婆的童年时代受了不少的苦。那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事了,当时外婆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一直要饭流落到我们的村子,蓬头垢面弱不禁风,趿着双破草鞋漫无目的地满村晃悠。后来被村里的一家好心财东收留了外婆,从此她才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外婆在财东家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后就嫁给了我的外公。外婆共生养了六个娃娃,我的母亲排行老幺!天公不作美,外婆四十岁时,外公就患癌症不幸撒手人寰!从此外婆便拉扯着六个孩子相依为命。白日忙着上工,夜里还要点着煤油灯为母亲她们做布鞋……在外婆的含辛茹苦下,我的几个舅舅都相继成家立业,其中两个还是端着铁饭碗的公家人呢。
外婆虽然是个苦命人,但她的心肠却出奇的好。她总喜欢牵挂我们家,背米背面,送油添衣;尤其是给她干了什么活计,她就非得给你用金钱来弥补不可,当着几个妗子的面不好给,就时常背地里塞给我们。你如果不要她就会大发雷霆,非要你收下不可。如果你收下了她就会开心一整天,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如果执意不收,她过后也要买了东西补偿。于是,许多时候,我们都是当着外婆的面佯装收下,过后在赶集时再买成食品拿给外婆。
外婆每次来我们家,总喜欢坐在灶台后向母亲诉“衷肠”,外婆总喜欢诉说几个妗子对她刻薄不够孝顺,说一些家庭鸡毛蒜皮的琐事。母亲脾气暴躁,一般外婆在说这些话题时母亲就会反对外婆,这时外婆就会来气。说母亲偏心,不向她说话。为此她们会经常针锋相对,说急了外婆就会骂骂咧咧地对母亲说:“我人老了没用嘛,我知道你们都穿一条裤子,我没饭吃了来你这混饭来了……”时常不欢而散,此时的.母亲往往在气头上也不好意思拉外婆,就暗示我们去拦。好多次都是父亲从田里回来才把外婆拉住,最终在父亲的好言相劝下外婆才勉强留下。
每次走时,外婆还总不忘叮咛一番:晚上记得要把牲畜关好,把场院上的架子车拿回去……往往是走一段路又转身回来一阵嘱咐。看着她蹒跚而来的身影,我们就会赶紧迎上去,免得她老人家多跑冤枉路。可她不听,每次都要眼睛看着你把家具都收拾回去为止!
凡是晚上去那个舅舅家闲逛,她也同样免不了一番叮咛,而黑灯瞎火的却不让人送,如果送了她,她就会返回来偷偷地掀一掀你的门是否闩好。大家怕她晚上容易摔跤,即使听见她推门也从不敢吭声,只有这样她才会心安理得的地回家睡觉,否则,她就会反复的来推门,搞的你哭笑不得!我家和外婆同村,去舅舅家串门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们如果晚上去舅舅家串门也从不敢让外婆知道。
我的童年也是在外婆的呵护下成长的,小时候,因为家穷,为了生计,父母亲常年奔波在外,于是,外婆就为我们家看门。由于故乡的冬天出奇的冷,我的一双小脚丫子时常被冻伤,白天无法去上学,外婆总是坚持背着我去上学。她的一双“小脚”颤巍巍地在光滑的雪地上蹒跚地走着,时不时的还会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里……夜里睡在暖和的被窝里,被冻破的脚丫子就出奇的痒。外婆听人说用茄子杆熬了水烫脚治疗冻疮有效果,她就拿了铁锹去铺满积雪的菜园子里寻找……
光阴荏苒,转眼间这些往事已消失在了记忆深处,可人欲孝而亲不在。而今,外婆已经永远的去了另一个冰冷的世界,和我们永别了!今年的故乡,和往年一样寒风刺骨雪花飞扬,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我的外婆来,只是不知地下的外婆,您感到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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