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太的梦想散文
潘老太病倒了,病得很厉害。不吃也不喝,目光呆滞。一个爱说爱笑、性格开朗的老太太变得沉默寡言。老街坊们纷纷前来探望,大家纷纷猜测:老太太一辈子行善积德,与人为善。就上城里看了一次儿子,回来咋就这样了?该不会是半路上着了什么邪?鬼魂附体了吧?大家想请大仙降妖驱鬼,老太太不让。想给她儿子打电话,老太太也摇头:他很忙,不要让他分心。
老街坊们忘不了潘老太太的好,潘老太太家的院子很大,老太太爱摆弄园子,种蔬菜瓜果。种了自己也吃不多,多是分给老街坊们。潘老太有钱,老街坊们有个马高蹬短,就管潘老太来借。老太太总是有求必应,慷慨解囊,从不吝啬。
潘老太的钱当然是儿子给的。儿子潘大华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在城里当了干部。现在四十不到,就混到了某市级单位的一把手,享受正处级待遇。日子好过了,大华想把娘接到城里享两天福,娘说住不惯,大华媳妇也说住不惯,只好作罢。大华在村子里给娘盖了五间大瓦房,前出厦的,铝合金门窗,宽敞明亮。屋里沙发、液晶电视、空调、暖气一应俱全。院子很大,潘老太闲来无事,觉得荒着怪可惜的,就开出块空地来,种上瓜果蔬菜。每当瓜果蔬菜能吃的时候,她总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儿子,自豪地告诉儿子,娘种的`菜不打农药,是纯绿色的,叫儿子赶紧来拿。儿子大多是因为忙没空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是来去匆匆,给娘扔下千把块钱,拿了蔬菜,娘特意泡好的茶叶也来不及喝一口就匆匆的走了。
潘老太总是默默地站在大门口,目送着儿子的车子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潘老太才幽幽地叹息一声,回到家里。儿子所在的城市离潘老太家不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儿子总是忙,没空回来。她不抱怨儿子,儿子当了大干部,给她长了脸,光耀了门楣,是她的骄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何况儿子也算尽心了,让她住得宽敞,穿得鲜亮,不愁吃不愁喝的,还能咋地?
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也有忧伤的时候,每当闲下来,潘老太总是坐在沙发上,望着儿子的照片出神,回想儿子小时候和她相依为命的时光。潘老太的命很苦,儿子两岁多的时候,丈夫就因一次意外,撇下她娘俩走了。潘老太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艰难度日。儿子大华从小就聪明懂事,放学后扔下书包,拿块玉米饼子,挎起篮子就上坡给猪羊剜菜,帮娘喂鸡喂猪。潘老太总是把有限的白面擀成面条,呛呛锅,香喷喷的给儿子盛一满碗,自己则盛点面条汤泡玉米饼子吃。大华也总是分一半面条给娘,自己也泡点玉米饼子。
有一年潘老太病了,得了重感冒,不到十岁的大华赶忙请来了医生,给娘打针吃药,还给娘做饭。大华从来没做过饭,不会做饭。但那次潘老太吃得特别香,病一下子就好了。
街坊们都说大华这孩子聪明懂事,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老街坊们猜得没错,大华现在出息了,当了大干部,却因为工作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潘老太有时莫名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潘老太一连病了几天,老街坊们眼瞅着潘老太的病情日益加重,都心急火燎的。可潘老太始终不让给儿子打电话。
这天夜里潘老太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去看儿子,又来到了儿子楼前的广场上,自己竟然变成了儿子家中的那只可爱的“逗逗”,儿子或抱或扛或领着她,在广场上尽情的散步。老太太在梦中开心地笑出声来,一直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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