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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头那畔是故园散文

时间:2021-03-24 17:03:39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桥头那畔是故园散文

  镇不大,水多,出门就是水,白白亮亮的,穿洞钻巷,进沟入渠,如一片片散碎的银子。

桥头那畔是故园散文

  人在水边走,夏日里,一片沁凉,浑身无汗。冬日里,一片薄冰如一匹帘布,在水面迁延不断地扯着,一直扯向巷子的那边。

  这儿水多,桥亦多。

  小学桥

  小学桥,顾名思义在小学前。小学原在镇中,是一片古建筑的房子,飞檐翘角,燕子来去。下课时,小儿嬉闹声不绝,声声在耳。

  这儿,叫武昌会馆。

  会馆建于明,修于清,再修于民国。门前有拴马石,是狮子形的,狰狞古朴。再前面是双戏楼,就如黑白电影里的建筑。站在这儿,人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时光如水物是人非的怀古之感。这儿,是小镇古迹,也是小镇历史。

  近年,小学迁移。

  迁移后的小学,位于镇头,在山根那边。一条大河,在小学前流过,是小镇最大的一条水。水上能行船,一早一晚,有船儿柳叶般在水面飘过。船上一人划桨,一人撒网,一网下去,就有白亮亮的银鱼儿在网里一跳一跳的,引来两岸一声声的锐叫。

  河两岸是柳,扯一片绿烟。绿烟中,罩着一排排小楼,有男女隐现其中,尤其女子,红衫子绿裙子,掩映其中,忒好看。

  小学校前河面上,修了一座桥。

  此桥很大,做弯月形,横跨水上。桥那端是小学,一放学,一群小人儿背了书包,叽叽喳喳从桥上过。老师跟队,不停地叫:“慢点,慢点!”如引着一群小鸟,一路忙碌着。桥的这边,是一面高崖,陡峻之极,崖上树木阴浓一片,多是柏树,也有青松。

  其下是广场,广场旁有一庙,很小,住有一老尼。早晨和黄昏,有木鱼声一声声传来,梆梆梆的,很有节奏感,如敲在人心上。

  水中,时时有鹅游来,穿过桥洞,如穿过月亮,进入云里去了;一会儿,又欢欢喜喜游下来,嘎嘎嘎地叫着。

  木桥

  木桥,在镇正中的河外,也就是镇河上。

  镇在一湾薄土上蜿蜒着,靠着山。镇外有堤,很高,水泥石头垒就。再外面,是一排粗柳,皆瓦钵粗,柳丝如线,长长地扯在水面上,还随水飘摇哩。有时怀疑,“江上舟摇。楼上帘招”写的该是这儿的景吧。

  堤上有梯,铺以石块,一级一级上去,再一级级下到河边,就是桥。

  不知怎么的,这儿不是拱桥,是一座木桥。为了好看,还是经济,说不清。小镇人架木架很有意思——别的地方架木桥,直来直去,省事省木料——小镇人不,偏在水面弯曲着打一些对称的木桩,再架以长木,一路衔接而去,横过水面。

  于是,水面木桥就一曲一折的。

  桥上的木头上再铺草,草上铺沙土。人走在上面,忽忽悠悠的,如行云端。到了春天,风一吹,雨一柔,木桥土中生出燕麦,还有其它野草。尤其蒲公英,瘦瘦的,一朵一朵的,开在桥边。

  桥那边是一面土坡,坡很大,种着油菜,一到春天,一片儿金黄。油菜地边,有一白墙黑瓦的房子。其旁,是一棵桃树,桃花一开,灼灼艳艳的,一片热闹。

  放学后,轻松了,我会过桥去看桃花。

  那家有一女孩,年龄和我相仿,黑发及腰,经常提了篮子去河边洗衣洗菜,见人一笑,一对酒窝泛开,满漾着喜气。女孩眉眼亮亮的,蒲公英一样。

  已过了二十多年了。

  那个女子,现在也已人到中年了吧!

  那棵桃树,春来也还依旧花事如潮吗?

  花瓶桥

  花瓶桥,没名字,因为其桥洞如花瓶,故有此称。这座桥很小,如一件工艺品一般,架在一条小小的水上,水叫胭脂河,很好听。

  那桥,为什么不叫胭脂桥呢?至今弄不清原因。

  知道那座桥,是一个春日。那是个星期天,我站在五楼上,向镇子西边的山凹望去,一片白色如雪一样迷蒙着,忙问当地居民是什么,他说,是一片槐树林。

  于是,我就匆匆去了。

  槐树很粗,有的竟合抱粗,为我所见的最粗槐树。这样的树非一棵,是一窝儿,黑压压的。树老,花却嫩,却白,却干净,开成了一片白雪。站在那儿,洁净的香味浮荡在身边,缭绕在心上。其旁,一溪白净如银子。水上有一桥,水极小,桥也小。

  桥洞做花瓶形,旁立一碑,为造桥人之名。

  这儿的桥,大多为私人捐献造就的。

  桥这边,几步之外,就是熙攘喧闹的小镇。那边,是一级级台阶,沿山扯上去,一直扯到半山腰上。山半腰处有一寺院,红柱灰瓦,一带白色围墙环绕,笼罩在一片花海中,隐隐约约的。

  山上,石皆黑色,大如房子。石头上长满藤萝,一片青绿,也开着野桃花和棠棣花,红的白的,很是狂野。

  有僧人在阳光下上山,一会儿看见了,一会儿被巨石挡住,看不见了。寺庙钟声很亮很沉,一声又一声从山上传下来,散入小镇中。

  我站在桥上,手抚栏杆。

  四周,槐花如蝶如雪,一片乱飞。在钟声中,我也化成一朵槐花,清清白白的。

  石头桥

  石头桥,小镇人又叫石头铺子。

  石头铺子,也就是以石头铺就。这种桥,大水中不行,得放在小河中。这河,叫万福河,水白得如恋人的眼光,也柔得如恋人的眼光,让人见了心疼。

  水上,放着一块块石头。石头之间,真好一步距离。因此,过河的人,远远看去,一跳一跳的,在夕阳下跳成一个个黑点。尤其小孩放学回去,一群孩子,一边跳着一边叫着,十分顽皮。顽皮是要付出代价的,突然“哇”的一声惊叫,一个学生落在水中,溅起一片凌乱的水花。

  水很浅,只能打湿鞋子,不要紧的.。

  一群孩子的叫声更亮了,脆嫩如笛。

  桥那边是一块地,平平展展的,扯出一片平平的绿色来。一早一午一晚,都有镇人扛了锄从桥上过,突然扯一嗓子山歌:“三月里看妹是清明,家家户户祭祖坟。妹子在前边走啊,哥哥啊,我在后面跟啊……”歌声一直飘入白亮的天上去了。阳光暖暖的,风暖暖的,歌声也暖暖的。

  远处,听歌人的心中也一片暖暖的。

  此水清、净、也静,水中有鱼,一尾两尾,不大,一摇尾又游走了,游到浮萍中躲起来,不见了影子。

  中学桥

  我所任教的中学,出大门是一条水,水有腰盆粗,大时,则水势滚滚,有一点赳赳气势,因此,一弯桥架在校门前,另一头扯向镇街。从那儿出去,就是镇中心,一座八角形亭子高高耸起,如鸟翅一般。再过去,就是镇休闲广场。这儿,有二胡悠扬,有笛声流荡,是一群老人组成的一个自乐班。

  此桥无什么可写,唯一可记的,是堤下的庄稼。

  这条河过去涨水很大,我在小镇却从未见过,听说,河的上游成了茶山。也因为这样,水边有一些冲积的河滩地,镇民开辟了,捡了石头,再垫了土,还有猪粪。于是,就成了一块块的地,不大,席子一般,种葱,种蒜,绿乎乎的一片挨着一片。

  校前河堤前,一个老人捡了块地,晒席大。

  老人七十多岁左右,头发花白。

  这块地,他未种葱种蒜,挖了坑,垫了底肥,种上了藕。一到五、六月间,荷箭标出,犹如箭头。六、七月里,蝉声一长,池中也热闹起来,一盘盘绿叶密密挨挨的,叶间点点滴滴都是荷花,站在堤上一看,一片珠光宝气。

  老人有时扯草,扯累了,会坐在田埂上,摸着胡须,满足地笑着看着那块地。

  不知为什么,离开小镇这么多年了,我仍记得老人微笑的样子,那种笑,有一种落日黄昏的醇厚,很平易,经常伴着桥出现在我的梦中。

  小湖

  本来,至此已可搁笔,可有处景不写,心里仿佛欠着点什么,这就是小镇的那片湖。从镇河木桥下行,不到一里左右,有一片湖,如月牙形状。水色豆绿,静到极点,也净到极点。水边,有苇草生起,一片苇草如眉。这,也是我在北方唯一看到芦苇的地方。北方之人,大都如我,认识芦苇都是在诗歌中,“蒹霞苍苍,白露为霜”,大概是最早知道苇草的吧。现在,却在湖边见到,很是新奇,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一片苇草,苇絮白的如梦。

  没事时,我常拿着书,一个人在苇草中躺着,漫无目的地读着。

  离开小镇那年,湖上来了一群水鸟,羽白如雪,翼长一尺,黄喙,长而瘦的腿。它们立在水上时,常常一腿直立,一腿拳缩,头一点一点的,不知是在吃浮萍,还是再捉鱼。

  它们飞时,五七只一群,在如洗的山水间滑翔。

  不久,我就离开了小镇,来到小城。那些鸟儿叫什么名字,至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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