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法国梧桐散文
法国梧桐,学名:悬铃木。在植物分类学上属悬铃木科,科下仅有一属即悬铃木属,属下约7种,原产东南欧、印度及美洲。但我国引入栽培的仅3种,即二球悬铃木(Platanus×acerifolia)也称英桐和该杂交种的亲本一球悬铃木(Platanusoccidentalis)又称美桐、三球悬铃木(Platanusorientalis)又称法桐。现在我们通常把这三个种统称"法桐"。
据文献记载悬铃木(三球)在我国晋代时即从陆路传入我国,当时被称为祛汗树、净土树。相传印度高僧鸠摩罗什入我国宣扬佛法时携入栽植,西安市西南户县鸠摩罗什庙曾有两株大树,直径达3米,上世纪50年代尚有一株成活,其寿命已达一千六、七百年,虽然传入我国较早,但长时间未能继续传播。近代悬铃木(指一球即美桐和二球即英桐)大量传入我国约在上世纪一、二十年代,主要由法国人种植于上海的法租界内,故称之为"法国梧桐",简称"法桐"或"法梧"。
悬铃木是阳性速生树种,抗逆性强,不择土壤,萌芽率高,很耐重修剪,抗烟尘,耐移植,特别是多年大树移植成活率极高。
悬铃木树形雄伟端正,叶大荫浓,树冠展拓,生长迅速,具有极强的抗风防尘能力,少病虫害,对城市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故世界各地广为栽培,有“行道树之王”的美称。
新春伊始,小区附近的一条马路重新绿化道路,在那条马路上幸存了几年的最后三棵法国梧桐,终究逃不过一劫,被园林工人齐根锯断,拦腰裁为两截,连带枝枝丫丫装了满满两卡车,包括还在地下的三个小砧板样的树根,也承包给了一家具厂老板。工人们拉起了围栏,正在卖力的刨着硕大的树根。三棵法国梧桐胸径都在八十公分以上,一个成年人展开双手都围不过来,如今终于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马上就要被人为的转变成另一种物质形态存在于这个世上。远远地看着两部卡车缓缓地启动,渐渐地离开我的视线,一股莫名的惆怅,陡然从心底升起:也许人,自诩主宰这个世界的高贵的人,其命运与树又是何其的相同……
n年前我刚来到这个城市时,那条马路上的法国梧桐刚刚栽下,树径只有成年人胳膊粗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它们都长成了参天大树,默默地为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遮荫挡日,抑尘消烟。曾经有多少情侣在这条林荫道上享受着初恋的温馨,又有多少暮年的朋友在树下度过了晨练与黄昏。长长的林荫道,给人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也伴随许多人走过漫漫的旅程。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座城市也跟上了沿海发展的步伐,许多临街的房屋与围墙都改建成了商铺,法国梧桐宽大的树冠和粗壮的干枝,成了店老板们招揽生意的障碍,一些有门路的老板们通过各种手段打通关节,法桐在不经意中,一棵一棵地消失在小老板们的窃笑与惬意中;财力不济和没有靠山的小老板们,看着没有法桐树遮挡的邻家门面生意比自己好,就对法桐打起了另类主意:在店门口的法桐树下,绕树挖一圆坑,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往树下灌烧沸的开水亦或废机油,不出数月,法桐就慢慢的枯萎了,不用找任何部门打理,就有园林工人过来把那些枯萎法桐树踞倒拉走。数年过去,这条马路两边的商铺越来越豪华,市面上人流也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红火,而整条街上的法国梧桐却只剩下了三棵。
法国梧桐也有让人烦心的时候。每年的秋风袭来,成熟了的梧桐果,按照自然的规律,一个个地依次裂开,从里面飞出带着毛绒绒小伞的种子,四散飘飞,偶然钻进路人的眼睛与衣领里,奇痒难耐,让人不胜其烦;还有那满地的落叶,既多又厚实,晴天的日子,走在上面,极富诗意,只是秋风刮来,满地乱舞,一片萧杀。因为落叶太多,环卫工人往往把树叶在大马路两边集中一下,点火焚烧。好端端的林荫大道,一时狼烟四起,乌烟瘴气。汽车驶过时形成的气浪,更是将燃烧后的灰烬卷起,伴随着行人不绝的咀咒:该死的法桐!这是这座城市秋日里的另一道风景。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一年元旦前夕,我到神龙架林区去慰问单位在林区做设备安装的职工,工作之余,林区接待单位的领导陪我到就近的几个景点观光,其中有一个景点名字叫“三棵树”。那是我第一次到神龙架,兴趣非常高。到了那个叫“三棵树”的景点,实在是令我大失所望。景点就在公路边上:就是实实在在的三棵树,三棵高四十多米的水衫树,胸径约在两米以上,两个人手拉手都围不过来,陪同的领导看我有些失望,就给我讲了这三棵树的来历:水杉曾是神龙架林区的主宰,方圆数百里都是这些活化石般的珍贵树群,从“大跃进”开始大肆采伐,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那片原始水杉树林,基本采伐殆尽,这宝贵的三棵树,是当时的筑路工人刻意留下的,不是出于保护,而是这三棵树刚好在路肩上面,下面是万丈深壑,筑路工人利用这三棵树搭起了生活帐篷,等路修好,伐木队已经往前开拔了。这三棵树就这样奇迹般的留下来了。听到这段故事,看着傲视群山的三棵高大的水杉树,我没有去考证他留下来的真伪,只是感慨造物主的神奇与物种生存的不易。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感谢当年的那班筑路工人,他们的一个不经意,给我们留下了三棵如此珍贵的一道风景;我更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祝福这“三棵树”永远年轻、茁壮!
挖掘法桐树根的工作进展的很快,看得出那些工人极专业,才半天功夫,已经挖下去一米多深,粗大的树根如张扬的龙爪。家具店老板围着三棵法桐树根来回的打量着,不时拿出卷尺上下丈量。我好奇的问老板买这树根花了多少银子?挖回去派何用场?老板得意的笑笑,伸出食指:这个数,十张老人家!哦!值得吗?值!绝对的值!他指着树桩反问我:你看这像个什么?圆桌,我脱口答道:眼力还不错。老板望着我,脸上露出了商人特的狡黠微笑。天哪!红木家具该不会是法桐替代的吧?物尽其用,国人的创造力真的是无穷尽。
物质是不灭的,不过是存在的形态不同而已。今天它们消失在马路边上,明天它们会在另一个地方派上别的用场。只是,那三棵法国梧桐其实完全可以移栽,挪个地方它还能以它原有的形态生存下去,相煎何必如此着急?许多人命运何尝不是这样?伴随着共和国诞生而出生的一代人,其生命的历程,与这三棵法国梧桐何其相似……
上苍没有偏见地造就了万物,上苍也给了万物平等生存的权利。万物在不断变化的自然环境里,也在不断地进化着自己,去适应千变万化的环境。只要没有刻意的改变,只要没有人为的摧残,只要平等的共享上苍赐与的生存资源,生命之树将永远是长青的!
再见了!那条街上最后的三棵法国梧桐,再见了!那条曾经的林荫大道。在生命的轮回中,愿你们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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