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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散文

时间:2021-03-22 19:34:57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散文

  夜,万籁俱静,寒蝉不鸣。丝丝细雨,凉风习习连续着白天下午断断续续的雨脚,飘落在远山近水,飘洒在房前屋后。这是家乡入秋的第一场雨,象行如风急如火,闻风而动的侠客,与立秋的节气洋洋洒洒连袂而来,一扫夏日骄阳的炎暑,给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带来了一丝清凉的爽意;秋雨如歌,光阴似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散文

  “今天立秋,季节一到果然不一样,白天断断续续地落了几场雨,晚上就不那么闷热了,乡下还是比街上凉快些。”老伴一边叠着床单,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叨着;七八床被絮七八床床单被套,这是老伴今天回乡下趁着骄阳拆洗凉晒的成果。我站在一旁看着老伴铺床,想着白天抱着被子到楼上去晒的上上下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这不,吃完晚饭刚梳洗完毕,就和老伴一起进了房间,望着床上堆积如山的棉被床单,看老伴慢慢收拾。

  离上次回家看望老娘, 时隔半个月刚二个星期,三姊妹轮流星期天回家,还轮不到头上来。姐姐的一个电话:“老娘今年恐怕不行,年纪大了吃不太行,睡也整夜哼,请专人服侍又请不起,趁着她勉强还能动,你回去密点,多陪陪老娘,实在不能动了,没办法,只好三兄妹共同承担,出钱请人。”老伴听了火急火撩,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要我回家看看;老伴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往往做好不讨好伤人又伤己,其实她比我还要行孝,嘴上不饶人孝顺在心里。趁着假日,我几乎是厚着脸皮去求老伴,和我一起回家去看望老娘的,当然这个厚字也只是口头上先要求而已,首先是老伴要我一个人先回乡下看望老娘。老母亲今年八十八了,从我记事起没干过什么农活,也沒为我们儿女去求过什么人,一辈子心高气傲,得理不让人,用农村人的一句话,老娘是一个很晓得想,略带自私性的老太太。我成家较晚,三十岁才成家,却难于立业,老伴和我是同年,嫁到我们吴家吃了很多苦,二十几来白手成家患难与共,没吃过家里的一次自在饭,就连坐月子也是自己一手自理。母亲三十多年前就开始初一,十五地吃花斋,我们的第二个小孩刚出世她老人家就自顾自地吃起清斋来。

  “喂!我在跟你说话哩,又不回句吧。”原来老伴还是在意我的存在的。“在听哩,你接着说”“说,说鬼,看到你这样的人,心里就有点烦,人家屋男人一个个那样有本事,又是好爷娘;看你屋,原来老爷在也只是那个老爷,老娘更不用谈,只顾自己吃斋念佛,到你屋来两十多年,鸡婆蛋都没有看到一个,那年说一起出去打工,她两个老的硬是不肯答应照看小孩,特别是你娘,开口一句老了,闭口一代不管两代事,你身体一直都不好,人单力薄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在家里照看两个小孩……”只要老伴开口唠叨,肯定是“提起篱笆根也动”没完没了的,我也只能听着。“说起这天也是的,乡下湿气重,过年在家歇过的几床被子到现在都快发霉了,平日房屋再怎么通风还是不行,就是想趁着大太阳拿出来好好晒晒,如果不是想跟你一起回来晒被子,我是不会回来的,你娘冇得半点好处在我身上,听你说什么不行了,我还以为真的不行了,我看她身体硬朗得很,有人就哼,没人就不哼,有事就哼,看电视念经就不哼;外面有一点风吹雨打,队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要插嘴接话,不该说的不管的偏要说偏要管,带不得半点糊涂,正经说的正经管的却又不说不管了。”

  提起晒被絮,当然要提到这通风的堆放棉被的新房子;住在城镇街角,平日的家庭经济收入仅靠我们夫妻俩上班苦干的一点微薄的工资,除去孩子读书与日常费用仅能糊口,在家里做房子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我们竹林村本来就是一个经济交通很落后的地方。提起老家竹林,我还是想有必要提一下过去的沉积的往事。

  竹林吴村往好里说是,山青水秀鱼米之乡;往不好的说是,靠山冇得山,靠山冇得水,是个贫穷落后的小山庄。传说这里地水风火是六十年一转,地象三星抱月地。巍巍的挂榜山下,一条渊源流长的母亲河弯如眉月地从村前绕过,环抱着贫脊的小村庄。祖辈从江西珠子巷瓦夹街搬迁而来,经重阳田心吴百年后再到这里来安居落业,原先此地为车家畈,河对面吴家为郑家畈,曾在明清时代出过车进士郑进士,吴氏祖人三兄弟到这里来作庄,后买田置地安居业到现在正当旺的子孙辈,总共不过十代人二百多年历史。整个地方除了最古老的姓氏子辈,最长的也只要四百,不到五百年历史。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是竹林吴村最潇条的日子,整个村庄先后被火烧过二次;一次是闹军阀时烧的,再一次是日本鬼子进犯鄂南时烧的,而且是最具毁灭性的焚烧:残墙断壁,瓦碎土焦只有外围古老的青砖灌土墙依然耸立着,为人民在惨淡的.生活中扬起了一点灰白的希望。现在的老屋,都是在解放后陆续在旧的房基中重建起来的,基本上都是俗称“椅靠清”下面几行青砖,上面清一色的泥砖做起来的泥巴房。随着经济改革的大潮,渐渐好起来的村民,勒紧裤带地一家攀比一家地,倚山占田建房;老房居民逐年减少,十室九空。本来就是泥屋布瓦,年久失修,檐烂墙溶,垮塌现象时有发生;因为连基共体,房屋相互搭业,别人的房子倒了秧及我家,在父亲去世之后,我家三间卧室倒了二间,剩下一间卧室与一个低矮破旧的披舍厨房。每逢刮风下雨,厨房是大雨大漏,细雨细漏,满地是水无处下脚。孩子一般不愿意回乡下去,每一次回去,老母亲总是一遍又遍地重复那句话“看别个屋儿孙多有本事,几层楼几层楼大屋做到,唉!一个对就我一个孤老婆住着破屋在这里守着,出去这么多年你一点法都不想。”年近九十的老母亲是在看着我,阵阵的怨叹有时让我抬不起头来,而我只能苦笑。

  “这天也真是的,七八床被等你抱上去晒,还未晒热它就下起雨来,等你慌忙收回却又艳阳高照,如此反复终于还是落下来了,正合你娘心意,今晚不能走了,留下来陪她。”破帽遮颜,囊中羞涩;在母亲的怨叹中,乡人的一力总荐中,老伴不想我一辈子就这样抬不起头来做人,拿出了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辛苦钱所有的积蓄,拆掉了破烂不堪的厨房,挨着母亲住的老房子一起,在倒塌的房基上从新下脚,勉强地做起了单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套房子,略为装修后,春节时接姐姐妹妹两家一起回去,陪伴老娘过了个合家团圆的新年。“你这个人冇得说首,一个房子钱花了,事也只这个样……”老伴说话连捞带训的,杂乱无章地滔滔不绝,到了不想说的时候请她说,她也懒得理你,好在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习惯了,说过只要你忍着不挑话,说说就过去了。

  夜己深了,看电视的老母亲已然关了电视,大约睡了。老伴白天拆洗了七八床被单包被,累了一天腰酸背痛,人累心更累。因为是下午才开始断续地下雨,基本上都干了。老伴叠好被子,收拾有床铺我们也准备睡了。外面星光暗淡,细雨飘丝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停下,破落的村庄在夜色的朦胧中,显得格外的幽静凄凉,与时代那么的格格不入。风雨过后见彩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霜叶居士写于一五年八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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