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的散文
儿时有一段放牛的经历,时间虽不长,却时常让我想起。
我故乡在豫南山区边缘,有山坡草场,宜于放牧。但那时尚属集体生产时期,庄户人家是没有牛马之类大牲畜的,放牛当然属于“公干”了。给生产队放牛,每天可挣到四个工分,而成年人劳作一天也只能挣到十个工分,所以放牛便成了孩子们的抢手活儿。那时我大概只有六岁的样子,对一切还是懵懵懂懂、混混沌沌的。可就是这样,我还是出来开始“工作”了。营养不良,发育得不好,身高还不及牛,牵着牛缰绳却常被牛们拽来拽去,常常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之所以在同伴们中得以脱颖而出,成为一名牧童,也是有一些原因的。一方面是我属于那种天生老实本分的孩子,能指靠得住,大人们都信得过;另一方面是因四爷爷的缘故。四爷爷是生产队里“掌鞭”的,就是能使唤牲畜拉犁、驾车、插种、打碾的那种“技术农民”,至少能抵现在一个拖拉机手兼农业技术员的角色,所以他讲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四爷爷对队长说,我看这孩子中。算是走了“后门”,我才摊得了这份差事。
以为牧童短笛骑在牛背上悠哉悠哉快乐无比,我觉得那是诗人、画家们的臆想。凡觉得放牛娃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人,我敢打赌他绝对没有真正做过放牛娃儿。其实,放牛还是蛮辛劳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正在贪玩时期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苦挣苦捱。六岁的我第一次品味到生活的艰辛就是从放牛开始的。你首先得保证牛能吃饱、喝足,既不能让它糟蹋庄稼,也不能让牛受晒、淋雨,更不能让牛格斗摔伤等等。这对一个高不及牛,壮不及犊的孩子来说,这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牛是庄稼人的“宝”,我曾亲眼见过因为死了牛,乡亲们失声痛哭的样子,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所以,放牛绝非等闲小事,生产队把这笔相当可观的“固定资产”掌握在只有六岁的'孩子手里,肩上的担子可想而知。我当时的“顶头上司”好像有好几位:队长、会计这些“大领导”自然是没的说,经常会被找去训话,讲些摸不着头的“革命道理”;“掌鞭”的是牛和我的直接领导,负责平时的“业绩考评”和考勤,当然也不能得罪。此外,还有几位极“关心集体事业”的“热心”人,也时常指手画脚地对我训导一番。说什么连牛都放不好,将来还会有啥出息?弄得我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以致于多少年后,每当想到他们,我一准就能想起跟着鬼子跑的汉奸狗腿子们。而这些人的嘴皮子功夫永远是一流的,后来见到我时人家又说,从小看你就行,办事牢靠,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现在当干部了吧!
赶了一辈子车,侍弄了一辈子牲口的四爷爷却没有落下一副好身板。上了年纪后,情况就更糟糕了,腿上疙疙瘩瘩的,连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据我后来分析,可能是动脉曲张)。当农民的哪有退休之说,后来生产队也让他放牛,我就成了四爷爷“助理”。此后,故乡的山头上经常会有我们一老一少的身影,从日出熬到日落。四爷爷是个刻板而又认真的人,每天都得早早地走晚晚地归。早上觉还没睡醒,他就站在门口大呼小叫,不理他的茬儿又不行,咱不是欠人家的人情嘛!四爷爷的眼神儿不好,腿脚又不灵光,像驱赶牲口之类的活当然只能靠我了。夏日里天冗长,又燥热,放牛自然没趣得很,总盼望着早点结束这难熬的日子。好在经常会下雨的,这样也好偷偷懒不是?
我同时放牧两头乳牛,一岁半左右,初生之犊,性燥烈,不易管束。我每天风来雨去,早出晚归,精心放牧,不敢怠慢。四爷爷讲:牛有两个肚子,左边是“草肚”,右边是“水肚”。牛们吃足喝饱后,肋下那个低糟会涨起来,方可牵牛回去。夏季水草丰满,正是牛长膘的时候,让牛吃饱也不是件太难的事。牛肥的时候,我却瘦了许多,大人们都说,这孩子太实在。至今我也没搞明白,他们是夸奖我还是嘲弄我。
入秋后我去上学了,那两头牛也开始了拉犁扯耙的生涯,彼此都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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