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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麻雀散文

时间:2021-03-18 18:53:27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牵麻雀散文

  喳,喳,喳,叽叽喳喳。

牵麻雀散文

  拉开门,嘿,屋面、树冠、田陇、柴萝,被一夜雪覆盖,空中还在飘雪。一群麻雀在场院奔跑,雪地上布满爪痕。屋檐的瓦楞上还有,一窝,两窝,三四窝,喳喳,喳喳。

  一串深深的脚印自门口向村西延伸,父亲去察看村里的牛棚、猪圈,还有村西冈上冬藏的山芋坑。村里还没起炊烟,窝在草垛里的阿黄也懒得吠一声,冷静得没有生气。

  隔夜说好,早晨与哥哥一起牵麻雀。谁知,他还懒在床上。我跑到房间叫他。听说雪下得很大,场院上好多麻雀,他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叫我去米草窝里抓两把米,自己拿着米筛、筷子和细麻绳,快步跑到场院东侧柴萝旁边,把米筛倒扣在雪地上,用筷子撑着,中间系上细麻绳,通到大门里头。我把米撒在筛子下。

  母亲厨房做饭,听哥俩说话,插嘴道,白米撒在雪地上,等于没撒,麻雀看不见,浪费。米筛下铺块布,再撒上白米,麻雀才看得见,会来啄。我急忙跑回房间找到一小块灰色老粗布头,放在米筛下面,撒上一把米。

  我们坐在门里,开了一条门缝,麻绳头抓在手里,等麻雀进筛啄米。两双眼睛贴近门缝,看那边动静。我心里念想,牵了麻雀,像以往一样,让母亲包麻雀馅馄饨吃。

  风裹着雪飘进门,落在脸上、手上,倒也不觉得冷。

  下雪天,麻雀在白茫茫的田野找不到食物,稻草垛成的'柴萝成了它们取暖、觅食的好地方。因为柴萝没有全被雪覆盖,背风一侧露着稻草根,麻雀能在那扒出粟子、谷粒。

  一群麻雀飞来,落在柴萝上,快步蹦到柴萝一侧,扑腾双翅,双爪扒拉一阵子,又叽叽喳喳飞走了,落在隔壁元叔家的柴萝上,就是不进我们设下的陷阱。

  一刻钟光景,又有几只麻雀从柴萝上飞下觅食。心想,它们要是看见筛子底下有米,会跑进去啄的。是没有看见呢,还是怕上当?只是来回走了几趟,飞走了,好让我失望。

  父亲回来,见我们牵麻雀的架势,面露一抹淡笑,没有做声,进了屋,到猪棚里拿出一只镂空的丝篮筐,端着一木勺米糠,走到跟前说,去,用这只丝篮筐倒扣,拿掉布,撒上米糠,用半块砖头系上细麻绳撑住筐,回来等,不用一会儿,麻雀会来啄,看准时候,快牵绳,肯定飞不了。

  父亲望着我们疑惑的眼神又说,米是白的,与雪一样,筛眼细小,麻雀分不清,不会来啄。假使看见了,进去啄米,筛口浅,罩不住。米糠黄,好分清,丝篮筐镂空,透亮,筐口深,只要钻进去啄,一牵就能罩住。哥哥照办。

  风停,雪住,天光发亮。气温暖和些,麻雀更活跃,飞来飞去,落在柴萝上,又蹿到稻草根上,一只、两只、三四只,一会儿的功夫飞来一大群,东啄啄,西瞅瞅,喳喳不停。

  我轻声念道,麻雀、麻雀,快下来!哥哥阻止,别嚷嚷,吓跑了麻雀。我握住绳头,心跳跳准备牵。

  麻雀吵闹了一会儿,啥也没啄到。一只麻雀忽地飞到丝篮筐旁边,贼头贼脑走进筐里,我立刻牵动绳子,噗!麻雀飞走了。笃!我脑壳上被哥哥弹了一粒毛栗子,责怪我心急,牵得太快,把麻雀吓飞了。

  我摸摸脑壳,没有吭声,从门角落里拣起一把扫帚,蹑手蹑脚跑出去。到了丝篮筐跟前,弯腰把牵动的半块砖重新支起筐,再扫平雪地脚印,退回屋里。

  哥哥不让我牵绳头了,自己捏在手心里。

  母亲做好饭,凑过来,倚在门框笑着瞧。

  父亲也过来了,悄声说,慢点,麻雀进去多了,再牵绳。

  柴萝上又飞下来两只麻雀,落在丝篮筐边,瞅瞅,走走,停停,啄啄,就是不进筐。好像是雀群的头,尖尖的嘴巴,黛黑色,玛瑙般的眼睛,挺着灰白的胸脯,迈开红爪,巡察一圈,又蹦跳弄雪,抖擞羽毛,顾盼一番,走进了筐。

  我催哥,快牵。哥哥说,别出声。父亲也说,再等等。

  柴萝上、屋檐上观望的群雀,瞧见兄弟进了筐,啄得正气劲,叽喳飞过来,落在筐顶、筐沿,顾不得东瞅西瞧,一只只钻进筐,风卷残云,你争我抢,竟然忘了风险。

  父亲轻声说,牵!

  哥哥随手一拉麻绳,啪嚓!筐子落下,惊飞几只,剩下的,落入末路。

  隔壁亮亮在喊:罩住喽——罩住喽——

  我兴奋地跳了起来。

  哥哥拿着网兜冲过去,我跟去护住筐,从筐沿伸手进去,把一只只扑腾的麻雀抓住,塞进网兜,提进门,全家笑了。

  屋檐上,白絮飘落,喳声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