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抒情散文
小时候我家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院子有一个大铁门,和一圈不高的围墙,记忆中大铁门总是大大地向院子里面敞着,靠在两侧的墙壁上,以致我小时候的一大段记忆中都遗忘了这个铁门的存在,即使我总是从它面前呼啸着飞奔出去玩,再大汗淋漓地在我爸的“千里传音”中火速蹿回家吃饭。
铁门前是十几级向下的石阶,石阶下的左边有一根高高的电线杆,电线杆上挂着一颗硕大的灯泡,每到晚上它就静静地亮着。我的记忆中那颗灯泡总是泛着暖暖的蛋黄色的光,在它旧旧的绿色铁皮灯罩下,灯光全都肆无忌惮地向下抛洒,苍蝇飞蛾都热烈地在灯下飞舞,而灯下的小板凳上总是坐满了摇着蒲扇纳凉的老人。
石阶的对面是一座四四方方很大很大的楼,这座楼一共有三层,里面回环曲折,住了很多户人家,以至于我小时候都不敢进去,害怕迷路。这座楼一楼的双开木门斜对着我家院子的大铁门,木门旁的墙上还嵌有具有上个世纪末特色的木窗,门窗都已经被岁月晕染成了烟囱般的黑色,越过黑色的窗棂可以看见楼外边三座挨着的露天水井,由远及近分别是用来饮用、洗菜和洗衣服的。住这附近的人家饮水都不用自来水,都是由家里的男人一担担地用扁担一前一后挂了两桶挑回去,所以在饮水的那口水井周围总是一片片小水洼,都是男人们挑水回去时从盛满的水桶里荡出来的。
以三个水井为中心发散出去有五条路,一条是长长的通往大马路的上坡路,一条通往街上的石板路,一条通往老街的窄巷路,一条通往镇上小学的路,还有一条是通往另一座人迹罕至的'水井的路,它的人气不旺,当然是针对这三座并排着养育我长大的水井而言的,一来那个水井的饮用水老是看起来不干净,每每你低下头去掬水喝的时候,总能看到黑黢黢的壮硕的虾子在水底疯长摇曳的水草中无比欢快地穿梭,而我们这边的水井就只能看见淡淡薄薄的青苔浅浅地长在水井壁上,水井清澈见底,里面的水更是甘甜无比。爸爸总是在晚饭前后去挑水,每次进了大铁门,还在院坝的时候他就会边走边大声喊我的名字让我把厨房门打开,不管我是在隔壁家玩还是在屋里做作业或看电视,他的大嗓门总是能立马穿过厚厚的墙壁直击我的耳膜,下一秒钟我就会迅速地冲出门,穿过走廊,“嘭!”地一巴掌拍开厨房的门,有时候门关得太紧也直接用脚踢开,让自己并不高大的身影立马出现在厨房阳台上,并用洪亮的声音和人在厨房的事实回应道“门开了!”,通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到楼下了,平静地抬起眼皮看我一眼,用眼神回应我,我知道再晚一点爸爸就要发火。
父母在我读高二那年在遥远的汽车站附近建了一幢房子,期末,母亲兴高采烈地带着我去看刚建成的毛坯房,那时考试结果尚未出来,心头总觉得像压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去的路上,两旁尽是无边的稻田,其间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让我觉得燥热的心也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