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绪抒情散文
夜深时,偶而听到一些咿唔人语,渐悠寂,渐消歇。街角的音乐亦或清爽、亦或动感、亦或悠扬地响亮着、缓慢着、起伏着。夜寂了,桌上摆着或大或小的包裹也沉寂着,像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待出发的命令。莫非,母校就这样在我们偶尔闲侃、偶尔搧牌、偶尔踏青中挥手作别吗?
这般的夜景,这样的情形之下,我又何以酣然入梦呢?我想起了初来阿拉尔时道别小村的最后一夜了,我在小屋里转悠着、环视着,把每一个角落里的灰尘甚至蛛网都渐次深刻地记入脑海里。抚摸着墙上的挂图,有几分亲切又夹杂几分黯然;小屋的床似乎又冰凉了些许,只有桌上的闹钟依旧嘀哒着。母亲说:“孩子,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夜伴钟声,此时的心,彼时的情,梦又何以堪言。我索性赤脚站在小院里,零星闪着几处灯火在夜风中出没。新市场的灯火依旧霓虹闪烁,似乎也有些疏落。毕竟小村的夜晚是无法与梦境中宫廷楼阁里的觥筹交错相媲美的。也许,正是这种星星点点的疏落却给我以无限的美好,静穆的`小镇给我以无限的期待。
城市是混乱、嘈杂而且散漫的,然而它的混乱、嘈杂与散漫中亦有静穆如小镇一般的超然。这种超然的静穆,亦或静穆的极致给予我无限的爱好与梦想,我也深深尝到了人生的甜蜜。或许是那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深深震撼影响着我,我流泪却又微笑了,流泪是因为感动,微笑是因为它用它的辽阔慷慨接纳了我。
我深受着它的辽阔,因而又倍感珍惜地用足迹用视线去亲近这一切。第一次眺望塔河,没有意想中滔滔河水天上来的雄浑气势,只是默默地流过树根、冲过草地。我哭了,立在桥头偷偷啜泣着,我怕有一天塔河会潺潺的像小溪一样。然而,以我卑微浅薄的力量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祈祷和祝福。也许塔河的潺潺流水也是缘于极端干旱、物竞天择的被迫和无奈吧。还好,我怯怯地走近,用手轻抚着向伟男子一样的胡杨,我再一次地泪流满面,我被这种力量深深折服并感染着。第一次走进沙漠,我笑了,因为我爱这种无际的广阔,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伟大,什么叫壮美!我留恋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是曾经用足迹和视线亲近过的。然而,我将从何开始叙述这一片悲感交集的土地呢?我收受着它的好意,又岂能用粗糙的辞藻去比拟它?我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
南疆的阔大北疆的多情将我照料如孩子一般,这日的黄昏我又深刻体会了一场昏天黑地的沙尘暴。这一夜我没有再流泪,而是站在诺大的校园里感受着从明亮到黑暗渐次明亮的过程。天放晴了,心也终于晴朗。经历过数十次的沙尘暴,我的心终究不能平静下来。在我眼里,或大或小的沙尘暴都会深深伤害着无论富足亦或贫穷的劳苦人民,在他们的眼里,春天生怕长出一棵小草,秋天生怕掉一粒种子,况且每每沙尘暴的到来总会带走一层肥沃。
在这里闲居了大约四年的时间,陡然收受着这里的好意,何以回报呢?梦想着把青春和热血洒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然而我却没有做到。手握秃笔,心中有几分的愧疚,我又奈何?在此仅以我的虔诚对同饮一江塔河水的朋友们致以我美好的祝福!对默默奉献在沙漠里的胡杨致以我崇高的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