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抒情散文
我的家乡地处林木叠翠的群山间。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一夜便云开雾散,空气中带有清凉、甜滋滋的味儿,当金子一般耀眼的阳光,从四面八方连绵不绝地泼洒于山峦间时,只要徒步于山间小路上,隐隐约约便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那是幽兰即春兰的芳香。小小兰花置身于繁盛茂密的草丛中,想寻觅她是不易的。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当你寻之不见拔步离开时,它又故意散发出缕缕清香地逗你玩。
春分、清明时节到茶乡,整个村庄的空气均熏得香馥馥的,那是另一种兰,蕙兰,俗称树兰大放光华的时候。树兰不仅特别醇郁,而且美艳多姿、株形较大易于发现,堪称上品,一般农家,均有一株至数株蕙兰,摆设于舍间或房前屋后。
唱着山歌的姑娘和女人们采摘一篓篓鲜茶嫩叶,在茶农们的巧手里“玉琢”成型,成品时,屋内香气便更浓了。实分不清到底是兰花之香,还是茶叶的香气。我想,大概是兰花溶进了茶叶,或是茶叶“染指”上兰花,谓声气相求,茶和兰这两物的认同和相聚,互为倚重结合,珠联璧合、两全其美,成为高山名茶特有品质之故吧。饮上一口甘洌泉水冲泡的新茶,便觉鲜醇爽口,齿颊留香,顿有新荷临风、空谷幽兰之感。
家乡的小村,如星散落于山凹山沟,不过百户人家。说也奇怪,这里的孩子,尤是女孩,她们的名字都带有兰字。如我熟识的,七十年代出生的就有月兰、惠兰、春兰、木兰、玉兰、珠兰、金兰等。农家的孩子早当家,一家养女百家求。村里有个名草兰的姑娘,虽名字叫得土,却有俊俏容貌,且心灵手巧。那年初经人撮合与本村支书儿子订婚。乡邻们称羡不已。两家父母欢悦舒畅,张罗着办喜事。可是,刚满二十的草兰于一个秋夜与一名浙江铁匠私奔了,在山村闹得沸沸扬扬。几年后,草兰与她西装革履、英武剽悍的丈夫抱着三岁女儿回娘家了。时间总会洗刷一切或深或浅的伤口,也会给它抹上一层别的东西。但又过了几年,就是前年,一桩新闻在山村爆炸:草兰和她的夫君拉着一大车机械回乡创业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草兰,已成为一方的致富带头人了。
我思忖,这草兰犹如山间兰草一般,她一旦选择这块土地,便注入了深深的爱,便在这爱的巢穴中发芽、生根、开花,向世人散发着全部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