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情愫抒情散文
我爱故乡人,更爱故乡的牛车。
那是一九五六年的事了,我报考“海南自治州师范学校”。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就和同伴三人相约步行抵三亚,然后乘汽车往通什到学校报到。
那时交通十分不便。我们从老家黄流出发,以步当车,苦苦走了两天两夜才到三亚。初上路时,我们一路欢歌,喜形于色,谈笑风生。人还未到崖城,身体就笨重起来,一看脚板早就结上星罗棋布的水泡血泡了。第二天到达三亚旧村地界时已是午夜时分,想找个人家歇息一下,可人生地不熟。因为过度疲劳,我们只好坐在公路边背靠背地熟睡去了。
当我们将入睡时,忽闻亲切的乡音似是呼唤着我的名字。此时二位来者早站在我们的身边。我第一个惊醒过来时,只见晓月斜挂西天。一声招呼,声音好熟,果然是同乡。这时真使我们喜出望外。原来二位同乡是外出谋生的农业合作社的牛车队,离我们歇息处也搭个寮屋,寓脚路边。他们确有中国人同乡同音同祖同根的'传统美德,当即把我们引入他们的寮房,问寒问暖,让床安歇。我和同伴紧紧的挤在老乡的床上,心里踏实了。老乡一清早就烧好温水供我们烫脚,使其消除疲劳,让我们好好上路。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早饭也是老乡请吃的。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鼻子出血,那红透透的鲜血就像泉涌一样流的不停。在场的二位老乡着实为我焦急。他们便土法上马,一个端来一面盆冷水,让我双脚浸在水里;一个又掬来一瓢清水,让我口含水面朝天,由老乡用手沾水朝我的太阳额上轻轻的拍着。忙乱一阵之后,果然鼻血就不流了,大家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俗话日:亲不亲故乡人。乡里人冷暖共知。得知我有晕车毛病时,又为我拿定主意,使我安心上路。他们立即为我切了几块老姜片,临时用酸醋浸过,使其中和辣性,说姜能洽反胃水,去邪避寒,安胃定神。同时又声声叮嘱我车开之前将姜片含在口里,使它润喉,清心暖胃,这样你就不再会有晕车呕吐的毛病了。
一切都为我们安排妥帖,最后又牵牛套轭,让我们坐上了两架牛车,护送我们到乘车地点。行装也在乡亲的关照下塞满了车子,离开了寮房,车子一路嗷嗷汪汪干喊了五公里路程才到三亚汽车站。
我们很快地坐上了开往通什的班车。二位老乡还恋恋不舍地站在栏杆边用深情的眼光关切着我们。想来送别之情,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至于那几块老姜片。也不知道是它的神力无边,还是老乡的热情关爱,使我平安无事的到达目的地。
今天当我从城里回到故乡时,常常看见我孩提时玩耍的山路上留下深深牛车痕迹,一些农家的墙根下、榕树旁仍停放着这些旧式古老的牛车时,自然想起我前日困境受扶、老乡情深的那一幕,不时从停放着的牛车,从山路上留下来的牛车痕迹里辐射出来的深深情愫,令人感到无比的恬适与温馨。这时二位老乡的慈善形象与贤良德性自然就在我的脑海深处浮现。
我热爱我的故乡人,我更加亲情地热爱故乡的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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