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伞的散文
说,我情愿读它为说伞,盼望你能听到啊。这,是我的同情,我的建议,我的控诉。
上帝创造万物,使其皆有了自己的脾气和秉性。凿是坚持,锤是刚强,蜡是奉献,竹是虚心,山是粗犷,水是温柔。好像苍穹下,最傻的,就是你——伞吧。
你说你有多傻,明知自己渺小不堪,为何还要去替别人阻挡烈日暴雨?当大雨滂沱,突至的雨点开始鞭抽大地。人们把你从角落里拽出来,挤进那用你瘦削身躯拼力营造的极小范围里。因为有你,他们信步迈入风雨。你呀,可真像他——司马迁。他顺逆交替,威武不屈;他荣辱数变,老而弥坚;他心系苍生,正直热情;他无名无利无悔,他有情有意有才。他终成信史照尘寰;但,就是因为这样热心,为李陵慷慨陈词,才惨遭极刑,囚于肮脏龌龊的牢狱。谁管他一身正气,谁怕他刚正不阿,谁理他忠心耿耿。在千疮百孔的帝国面前,他没有发言权,也没有辩护权。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说你有多傻,明知自己力衰,为何还要顽强地顶住风雨?当滂沱大雨裂天而下,金鞭形的闪电亮起,天空大地似乎将要崩裂交合的时候,你,傲然雨中。那仅有一厘米直径的铁杆儿是你唯一的脊梁。在雨中,你坚强,你不屈,你挺立。渐渐的',氤氲的水气模糊了你的身影,那身影又是何等熟悉——那,像极了文天祥。那是一个不朽的身影,一个千古的擎天柱。他为国,伏案至雄鸡报晓;他为民,苍白了满头乌发;他为业,呕尽了毕生心血;他为忠,付出了几之所有。他兵败被俘,刚强依旧。高官厚禄,刀光剑影,都不会戕灭他的灵魂。但,又能如何?他终无法延续赵宋王朝的社稷,终在元兵的刀下化做了那啼血的杜鹃,终只留下了一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空叹。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说你有多傻,明知自己身处浊世,为何还非要去求那纤尘不染呢?当你舞动于雨中,亭亭,姗姗,婉婉,恬恬,清丽的雨冲洗着唯美的你,这便是你最纯真的梦啊。殊不知,千年前的他与你是何等相似。他——楚国的三闾大夫,他像一颗流星,闪烁着凄凉的美丽,划破了污浊的星空。他有鲲鹏之志,怜世之心,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一生正直,一身傲骨。但……又能如何?到了,一腔爱国情化作两行辛酸泪,落个放逐蛮荒,流离失所,浪迹天涯的下场。唯有静静流淌的汨罗江肯默默地收留他。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说你有多傻,明知自己被人利用,为何还如此乐观豁达呢?当彩虹划破天际的黑幕,鸟啼赶走了雷鸣,新绿点亮了阴灰,你也就功成身退。又一次回到那个阴暗的角落,孤独,伤心,空虚,失落……可再当雨滴在空中筑出囚笼,人们急切地需要你时。你,又天真无邪的咧开了嘴,那可真像他——苏轼。他,是千古奇才。他将真情流动成笔下四溢的华彩,他将真我交织成理念奔腾的旋律,他将挚意挥洒成行云流水的诗篇。他的文学修养已登峰造极,精神境界更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坎坷充满一生,三起三落,黄州、惠州、瞻州,贬官、流放、丧妻,“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社会把梦剪成烟缕,把他摔得伤痕累累。他却依旧豁达——“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但……又能如何?还不是病故于他乡吗?还不是空怀一腔报国志吗?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呢?
……
你啊你,你说你有多傻。
雨,淅淅沥沥的,静寂了鸟鸣,灰黑了天地,点湿了聒噪,蒙蒙了草绿。唯有那傻傻的你,依旧在雨中,渲弥着诗意。
可,就是因为你,才使清冷的雨帘染上了几分娇然。唯你,在雨中……傻傻地,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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