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秋浓散文随笔
因为路上的耽搁,母亲进进出出好几趟才总算接到我。
旧时街道老巷口,眼前便是再熟悉不过的老家庭院。我跟随母亲进得门来,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盛秋季节小院里一派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柿子树是小院的主角儿,一树黄橙橙的密密麻麻的果子,细长细长的枝丫被果子沉沉地压将着,树枝尖儿仿佛就要垂到地面上,有一种托举不起的负重感。
几只馋嘴的灰喜鹊,爱偷食的大斑鸠天天赖在树上,吵吵闹闹的,但凡听见一丁点儿的动静便迅速逃离,躲到院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隐藏起来。
柿子树旁,影壁墙的前面,是母亲的小菜园。小白菜任性地将嫩绿色的叶蔓使劲向四周伸展,互不相让地努力扩大着属于自己的狭窄的地盘儿,这种霸道疯长的局面,不给地面一丝见光的机会;无意丢弃的几粒胡萝卜种儿,竟毫不畏惧生长环境的恶劣,在庭院砖缝儿里都能长出一片郁郁葱葱的苗儿,嫩嫩的绿意,顽强的品质,令人赞叹、折服;菜园边上是一垄长势喜人大葱,绿色的圆管状的葱叶挺直向上,如一个个尽职的守卫,将整个菜园包围起来,使之与其他区域的界限更加分明。
菜畦的里边是一棵苗条的无花果树 ,是我去年从人家树下捡来的一个绿枝条,没成想这树好活,而且还结了许多绿莹莹的'果子,母亲说果子很甜我也自然高兴地不得了。
菜园的北面,被剥了皮闪耀着金黄色的玉米棒,有的被母亲悬挂在西厢房的厦檐下,大部分被整齐地码放在临时支起的铺架上,光灿灿地仿佛冲着我笑,又仿佛是对母亲辛苦付出所作出的褒奖。
堂屋门侧的石榴树也开始结果了,虽然果子数量上无法和柿子树相媲美,但在大小程度上却稍胜一筹,同旁边一棵结满红红的朝天椒的辣椒秧一起静静地贮立在这金色的秋阳里。去年墙壁上悬挂着的带棱的丝瓜和紫色的扁豆已不复存在,母亲说是被院子里的鸡仔吃掉了种子,虽然母亲也吃腻了那种味道,但对于小院的景致是个缺憾。
母亲养得几只小公鸡非常活泼,它们都披着一身黑红色的光亮的羽毛,一会儿你追我赶地嬉戏一阵儿,一会儿又伸长脖子打几个鸣儿,甚至胆大些的飞到早已光秃秃的小山楂树仅剩的一根枝杈上,全然不把我这个陌生的主人放在眼里。
午饭过后,我便喊着母亲一起到田里瞧瞧。由于田地处在乡村主干道的两边,刚刚修缮的道路还算平整,路上不断有运送庄稼的农用车来来往往,认识的便急忙打上个招呼,啦啦今年秋收的状况,分享一些乡下人丰收后的喜悦心情;倒是迅速成长着年轻的后生们,虽然看着也倍感亲切,但早已记不起是谁家的娃了,不免徒生些许“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慨和尴尬了。
路的两旁是一排排挺拔的白杨树,在微风里偶尔抖动几下,零零星星的已经枯黄的树叶顺势落下,飘到我身边的路上,甚至被来往的车辆带进路边的沟渠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大部分的庄稼已被收割完毕,刚刚裸露出本色肌肤的肥沃的土壤,又被粉碎了的秸秆碎末覆盖的严严实实,远远看着像一块块土黄色的地毯。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浪费一点田地都觉得可惜。这不,她在大哥废弃的木耳大棚的空间里,还开垦出几块棉花地。此时正是棉花采摘的季节,母亲一边拾着雪白雪白的棉花朵儿,一边自语着说留下来给她的孙子结婚做被子用,我也便随她答应着。
本来出门已不算早,如此忙活一翻儿 ,乡下的天空就逐渐暗淡下来。归巢的灰喜鹊早已飞回路边杨树上的窝巢边,田间经常见到的俊美的山鸡也不见了踪影,广袤的田野的上方半米的空间里已逐渐升腾起灰色的清雾,朦朦胧胧感觉也渐次浓了。
乡下的傍晚来了,我和母亲也该回了。我一会儿望望眼前被树木包裹着的村庄,一会儿又转过身望望身后渐渐被灰色的清雾笼罩着的田野,一切都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点夸张的色彩的过度渲染,这倒符合了乡下人的性格,朴实大方却讷于言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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