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的散文
明天就是中秋小长假了,心里有一种等待中的喜悦,虽然我的假期都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我喜欢那种想象中的自由,或许明早又可以偷懒睡到六点再醒了。
下午收到了阿狸寄过来的东西,不用打开包装我就知道是桂花酒,自从当年我和她一起参加过大明寺酒肉和尚的家宴之后,她就对人家自酿的桂花陈酒颇感兴趣,每年都要酿制一坛子,也每年都给我寄一些尝尝,显然开始她的手艺很一般,我始终认为和她是镇江人有关系,酒里有种香醋的味道,但这几年酿得已经有了醇香的口感,去年给我寄过来的五斤酒,我陪着付同学干掉了,那厮很不过瘾,一再嘱咐我再有了桂花酒一定共饮,好吧,小长假里有了撸串的理由。
阿狸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在我心目里是很纯洁的忘年交,她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离开扬州已经五年,我们微信一直保持联系,但从不见面,甚至我每年都要去扬州至少一次,和阿狸都不约见,我始终保持自己说过的“永不再相见”的诺言。说起来我俩所有的联系就是这一坛子桂花酒了,喝起来心安理得,偶尔会在微信里陪她发一通感慨,感慨她现在的幸福生活、我的碌碌无为和郁郁不得志。
和阿狸的认识很偶然,在扬州时曾经不打算住在单身宿舍里,就出去找房产中介公司,打算租一套公寓,当时刚大学毕业的阿狸正在那里做房屋中介员,于是认识了,她很奇怪我的名字,天真地问当时怎么想到用这个名字,很威风的,我白了她一眼,总比你这只狐狸名字强吧。
很让阿狸扫兴应该是没做成我的生意,但也没把我拉入黑名单,反而有意无意的联系着,她经常在朋友圈里发一些心灵鸡汤,那个时候我很傲气,总认为身为一个售楼小姐,却鼓励别人去实现什么远大的抱负有点可笑,毕竟我们要先改变自己再去改变别人,也就在评论区里多说几句,话里显然有点镇江醋的味道,阿狸反舌相讥,反而让我俩慢慢熟悉了。
在扬州的'日子很单调,美景美食美人都唤不起我的一种激情,那段时间特别喜欢梵音坐禅,每个周末我都开车到附近的城市去转转,似乎在寻找一种心里上的心安理得,四十岁年龄要考虑下半生了,扭转自己人生的惯性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阿狸也不是悠哉悠哉,常常在和我聊天时表现出对未来的一种怅惘,她是二一一院校扬州大学毕业的学生,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就只得做房屋中介,这并不是她很擅长的工作,守株待兔一般等客户上门,她的业绩只能每个月发三千块钱的工资,去掉生活用品以及租房的费用几乎都没什么储蓄,阿狸最大的希望就是找到一个很有钱的富二代,我建议她可以在扬州叉河镇附近的拆迁户里重点培养,说不定会有眼神不好的看上她呢。阿狸总是淬我一口,说我打击她的自信心。当然平心而论,阿狸绝对不丑,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清秀风格,我特别喜欢她带点江南味道的普通话。
那种日子如梅雨中的扬州,带点湿润,更多的是压抑,终于有一天我决定彻底改变自己,而且是从头开始的那种改变,周末每天早晨都去鉴真图书馆看书,我看书速度极快,说一目十行也不为过,在图书馆看书就是挨着书架看,什么内容得都读,不管是繁体还是简体,不管是哲学还是小说,有时候周六周日两天能看完一个书架,兼收并蓄吧,我不知道哪些是我需要的,只是觉得自己太过于贫乏罢了。
阿狸听说我开始这种修行之后,开始是笑我傻,说我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但我反问她有什么意义时,她又回答不上,难道整天在房产中介店里,天天抱着手机看鸡汤文章就有意义吗?也许就在这次我俩长谈之后,阿狸决定向我学习,也开始和我一起到图书馆看书丰富自己。
那是一段很旖旎的时光,每周吧,只要我不出差,基本都有一天和阿狸在一起看书,我是双休日,她则只休一天,我依然那种铁壁合围般的看书,她则是有点选择,很认真的看和法律有关的书籍,这是我帮她规划的,想第二年考一下律师资格(也就是国家司法考试),和她大学专业相似,可是她一直畏之如虎,说自己绝对考不过的。只是被我说服试一试,二人坐在那种席地而卧,很有个性的图书馆里,真的让人有一种心很静的感觉。阿狸看书时偶尔会笑,也有时会哭,都是案例惹的祸!我则心如止水。
后来发生了很多的故事,不是我俩之间,是我和扬州,或者说我和江南,有的很传奇,也有的很忧伤,阿狸则似乎被我说服了,不但是周末去鉴真图书馆,就连平时都默默无语的,朋友圈里几乎看不见她在发那些鸡汤。她第二年参加的司法考试效果并不好,三门过了一门,但这足以感动阿狸的人生了,她兴冲冲给我打电话分享这一好消息,然后说要请我大吃一顿,因为她看到了一扇大门在徐徐对她打开。
我是20xx年的冬天离开扬州回的北方,当时阿狸已经是公务员了,不过不是司法机关,她的司法考试最终是2016年才通过,只是2011年通过考试她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用了二年的时间通过了某公务员职位的笔试面试,她给我说,我们真的可以更改自己的命运,只要付出和努力,我当时很不要脸的吹牛:“因为我给你改变了命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命相大师好不好。”
告别时是冬天,阿狸拿了两种酒,一种是她自酿的桂花陈酒,另一种则是梦之蓝,很贵的酒,让我自己挑,我又不傻,当然选贵的,只是后来喝醉了。离开扬州是我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因为我要到更宽阔的天地里翱翔,但是很喜欢这座城市的气质和优雅,也许就像和一些命中经历的人,不得不说再见吧。只隐约记得和阿狸说了一句“祝她安好,再不相见”的话,其实很多扬州的朋友都不想再见,因为再见的时候我容易泪湿双眼,那片土地我爱的很深很深。
让一切该过去的都过去,好好过我的小长假,问候所有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