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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茶文化 散文

时间:2021-01-08 16:23:34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最美茶文化 散文

  用炒青法制茶是明清以后的工艺,唐时的茶是用蒸青法来制的,喝起来很繁琐,还要配上极多的调料,所以叫“吃茶”。陆羽的《茶经》其实讲的就是这种连汁带渣的饮茶之法,于明清以后的冲泡茶关系不大。这吃茶大约是延续唐宋的叫法,近几日电视里有个广告,推销一种叫“抹茶”的饮料,拍得极美。“抹茶”是日本人有名的茶道,但我总疑心这抹茶之法是延续了宋时“点茶”的做派。宋时吃茶,点茶之法盛极一时。其法用制好的茶饼微炙后碾成细末,择水候汤后抄茶入盏,再用茶筅击拂,待面色鲜白,乳雾汹涌,回旋而不动,住盏无水痕者,即为一佳茗。讲究的点茶,饼用“龙凤团饼”,盏用建窑出产的黑釉,待器茶相遇之时,黑白分明,云环雾绕之态,宛如一幅水墨丹青。苏轼诗云“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绕瓯飞雪轻”,即是描写的点茶之法。此为文人雅事之一,于老百姓似乎不大相干。真正将饮茶之法落实到平民百姓家,成就洋洋一大品饮文化的,倒是明代炒青散茶法的兴起。明洪武二十四年九月,太祖朱元璋下诏废团茶,改贡散叶茶。散叶茶即用今日常的撮茶注水冲泡之法,明人盛赞“简便异常,天趣悉备,可谓尽茶之真味矣”,至此,所谓开门七件事,茶方得占得一席。不然以唐宋的吃法,谁去日日耐烦它?

最美茶文化 散文

  中国文人特别是旧式文人写文章很少有不写茶的。这固然是因为这是一种日常饮用的饮料,更是因为依附在茶里那种先苦后甜的人生哲学与清远旷达的审美情趣,恰好暗合了中国文人外儒内道的精神需求。作为一种主载体,附于其上的茶具的艺术性与茶点的万般变化,也给人一种从视觉到味觉的全面冲击,让人忍不住不停地想要去描慕他。梁实秋写茶,说他不懂茶,那是自谦。看他从北平到天津,从西湖到六安,一路洋洋洒洒地写过来,哪里是个不懂茶的人?文中提到与知堂老人经常对饮,两个都喜清茶。翻过来再看知堂写茶,从远古一路考证过来,从种数名目到历史渊源,再到茶味茶点茶食茶具,一篇写了不过瘾,一连写了几篇才罢。梁先生若没有一点茶道功夫,恐怕也坐不到一起。茶对文人的吸引力,由此可见一斑。

  历来写茶名篇甚多,只是写的多了,看的人难免会云山雾罩,好像这一日常极平凡的饮料陡然神灵附体,喝的人若不在里面喝出点仙气禅风来,就对不住这嘉木似的。其实茶本是极平常的东西,之所以被人喜爱,无非是扯油去腻,于人的身体大有裨益,当然还有取材方便,一盏一瓯,只需一点开水,一撮茶叶,便成佳茗,周作人说他喝茶喝不出“两肋生风”,取的是茶之本味。我也喝不出“两肋生风”,但空腹时若将浓茶直灌下去,虽不能两肋生风,“冷汗直通”倒是可以做到,坊间有“醉茶”一说,即是指此。由此可见,卢仝的七碗之说未必是文人的夸张,最起码三碗四碗的感觉是可以尝得到的。

  知堂老人喜欢写吃,他说男女之事到处都一样,没什么可说的,而各地的吃食都不同,大有写的必要。朋友说知堂老人写吃其实写的是乡情,可谓一语中的。我所居小城,位于大别山下,靠近徽州,茶名为徽州茶所掩,其实也算是出茶盛地,所产之云雾绿茶就很能让我敝帚自珍。每年春天新茶上市,总会有朋友以各地名茶相赠,但喝来喝去,还是以喝本地茶居多。名茶价昂,又不易求,更要命的是精美包装下,名不符实的颇多,让人徒生买珠还椟之念。不若本地茶庄,与茶老板三言两语之下,便可寻得自己喜欢的好茶,用简易的`袋子一装即走。若时间充裕,还可当场冲泡香茗一杯,与店内不相识的人扯扯积年的旧事,坊间的野闻。喝茶于纸窗瓦屋之下,与二三知己闲啜慢饮固然是美事,但这样东一碗西一碗的灌将下去,也颇得茶之野趣。茶喝得多了,似是生命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久而久之,反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倒是与日常生活相关的人和事会浮上来,于多年以后,博得众人会心一笑。

  刘姥姥吃了妙玉的茶,妙玉嫌脏,连杯子都不愿意要。众人都只说她瞧不起刘姥姥出身贫贱,这也太冤枉妙玉了!妙玉何等人,岂会有这样的势利?我想之所以连杯子都不愿意要,是刘姥姥那句“若再熬浓些,就好了”的评语得罪了她。妙玉本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句话在她耳里,无异于“焚琴煮鹤”般的煞风景。近日我有幸得白茶一斤,正好老父上门,老人家一生嗜茶,献宝似的奉上,他喝了说:茶是好茶,就是太淡。这话让我一下子想起刘姥姥,惭愧,我不敢生砸杯之念,但想想刘姥姥还是可以的。关于这白茶的旧事还有一件,我有一老舅妈,她祖上喜欢摆弄些小玩意。只是时代变迁,人是物非,如今手里也没什么宝贝了。一日朋友聚会,有人提议说:你姥爷留下来的白茶可还有?泡来喝喝。果真泡了来,似白开水一般,但略带茶香。我惊奇不己,白茶本是茶中之极嫩者,这样传了几代下来,尚有茶味耳?对此我妈妈自有一套解释,按她的说法是那时东西金贵,白茶难求,偶一得之,即奉为祭品,平日不敢糟蹋,只在年下祭祖时方能享用,有追慕先祖,不敢忘恩之意。此乃茶之微言大义,于我看来,终是太过遥远,如那传了几代的白茶,早已失去本来面目。我还是愿意在晚上诸般杂事已毕,烧水泡茶一杯,看深绿的茶叶在白玉般的瓷杯里上下翻滚,待那春雨后的清润慢慢透出来时,轻啜一口,只觉满口余香,神气竟为之一爽。此为“散饮”之法,该最得茶之本色真趣。茶味本苦,《诗》云荼苦,《尔雅》苦荼,均指茶之苦味,但苦后回甘,也是茶之为人喜爱乃至千年不衰的一大理由,此理由常被人拿去比喻人生,形成茶之最为人乐道的哲学内涵之一。但主流之外必有变种,没有回甘的茶也颇有几种。多年前我买的黄山野茶即属此变种之列。此茶很怪,泡出来小小的碧圆叶子,竟不会变色,一天开水冲下来,还是碧绿光鲜,如新从树下摘下的一般,不但形怪,味道也怪,冲出来的水直可比黄连之汤,令人感觉竟不是喝茶,而是喝药。苦丁茶也是没有回甘的。今年春天,朋友赠我两株“老鼠刺”栽于屋后。这树名颇不雅,貌也不甚可观,日日呆立于屋后,稀疏地几片大叶子,形似龟背而边缘有锯齿。不知何故世人趋之若鹜,常植于庭院不说,还制成盆景,日日观摩。清赵学敏的《本草拾遗》卷六云:

  角刺茶,出徵州。士人二三月采茶时,兼采十大功劳叶,俗称老鼠刺。叶曰苦丁。和匀同炒,焙成茶。货与尼庵,转售富家妇女,去妇人服之终身不孕,为断产第一妙药也。

  到此方知这老鼠刺原来也是苦丁茶之一种,与朋友相赠的海南三大名茶之大叶冬青相去太远,只是不知“老鼠刺”之俗名何处而来?据知堂考证此树应为浙东乡下之常见枸朴树,又名坟头树,与赵所记是两个品种。但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该为一类,人生味苦,未必尽有回甘,若论旧俗,坟头树植于庭院,大有不祥之意,但如今却成盆栽之良木,世风之流转变化,却也如草木一般。只是口渴了要喝水,喝水时投入茶叶,已成规矩,如此而已。大凡草木之属,尽得山川之灵气,我辈之吃茶,最好还是取其灵气,至于附丽于茶身上的种种况味,茶中自有,不必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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